第395
傅周顾也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她觉得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住址,就可以走了,再这么蹲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看上去还像个变态。
可她的脑子和身体依然是不协调的,脑子冷静的下发着离开的指令,身体却一动不动的蹲着,蜷缩了太久的腿有些发麻,她伸了伸腿,继续盯着。
窗帘上依稀晃过了人影,先走过去了一道,又走过去了一道,里面的人好像在吃晚餐,这么晚吃晚餐,还是两个人一起吃的,看来她的伴侣对她还不错,不管多晚都等她一起回来吃饭。
傅周顾自虐地盯着那窗户上的两道人影,自虐地分析着眼前的局面,至少目前看来周迟过的是不错的,难怪杨华莹不肯让她来打扰周迟。
傅周顾一直盯到楼下的灯灭了,楼上的灯亮了,亮的还只有一个窗户,随即另一个窗户也亮了,那应该是浴室的窗户。
周迟两口子进了同一个卧室,又分别洗了澡,然后亲亲热热的睡觉,也许睡觉前还会做点别的。
傅周顾已经可以脑补出大致的画面,她扶着栅栏站了起来,眼眶干涩刺痛,腿也麻得一抽一抽,她又站着盯了好一会儿,直到浴室的灯灭了,卧室的灯也灭了,她才一瘸一拐,转身朝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回到车里插上钥匙,傅周顾拧了好几下都没能拧动,她的指尖竟然麻了,分明是腿在蹲着,指尖为什么会麻?真是好笑。
傅周顾使劲蜷了蜷手指,连握了好几下拳,感觉手才终于有了那么点知觉,她再度去拧钥匙,这次轻松拧开,脚踩在了离合上,可以挂檔开路了。
傅周顾的脚却没有动,她直直盯着远方,突然觉得眼睛干得好痛,她趴了下去,趴在了方向盘上。
要是有眼药水就好了,傅周顾想着,或许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傅周顾趴了很久,久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晨跑的声音惊醒了她,她爬起来尝试着想睁开眼,发现根本睁不开,眼睛实在太痛了,就想把所有的泪液一口气全部抽干,只剩下干燥的眼皮摩擦着脆弱的眼球。
再这么下去,眼睛就要瞎了。
傅周顾觉得自己应该哭一哭,这样起码能滋润滋润眼睛,起码能不费力地睁开眼。
可是她的身体再一次背叛了她,想哭的时候哭不出来,不想哭的时候倒是哗啦啦,她现在需要眼泪,眼泪却不需要她。
真是奇怪,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
傅周顾觉得自己冷静的可怕,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不爱周迟了,感情这种东西好像挺没意思的。
傅周顾揉了揉眼睛,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分泌出了一点湿润,眼睛终于能睁开了,她对着后视镜照了照,眼底都是血丝,眼眶也很红,看着像接连熬了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一样。
傅周顾正对着后视镜看眼睛,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傅周顾伸手挪了挪后视镜,让它对着那道身影照的更清晰些。那是个绑着马尾的女人,打眼一看像是oga,可是她骑着单车从面前经过的时候,甩动的马尾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后颈。她的后颈很平整,没有丝毫凸起,也不粉嫩,她没有腺体,是个beta。
一个beta骑着单车从自己车前经过,原本也没什么稀奇的,哪怕这个beta的车后座还载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可这个beta却长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那是……席慕蝉?!
傅周顾下意识启动了车子,跟上了席慕蝉,席慕蝉载着那小女孩,一路骑行到了别墅区的中心地带。这里有一座小学,校门口人来人往,有的是自己骑车来的,有的是步行来的,也有大人开着私家车送来的,也有像席慕蝉这样载着过来的。
小女孩下了车,亲昵地衝席慕蝉摆手,甜甜的嗓音说着妈妈再见,然后便拎着书包进了学校。
席慕蝉和那小女孩挥手告别之后,调转车头回了家,傅周顾也一路跟着她回了家。
果然没错,席慕蝉进的是周迟的那栋两层小楼。
傅周顾死死盯着席慕蝉的背影,看着她把车支在了院子的草坪旁边,再看着她打开屋门进了屋。
不大会儿,周迟的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眼看已经开着上到了马路,席慕蝉又追了出来,手里拎着个饭盒,笑着说你怎么这么粗心,午饭都忘了拿。
周迟摇下车窗接过了饭盒,席慕蝉还探身进了车窗,傅周顾的角度并看不到席慕蝉探身进去做了什么,但是猜也能猜到。
周迟的车开走了,席慕蝉目送着周迟离开,抿了抿鲜红的嘴唇,心满意足地重新回了家里。
傅周顾全程看着,刚刚分泌出一点湿润的眼睛,再度干涩刺痛,手麻脚麻的感觉又出现了,她觉得指尖脚尖都是冷的,刺骨的冷。
傅周顾搓了搓手,想在车厢里翻出个毯子什么的,发现什么也没有,这边的9月气温很高,相当于国内的8月,这样的天气她又怎么会准备毛毯?
傅周顾搓了搓感觉快要冻僵的指尖,又手肘搁在方向盘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拧开钥匙开去学校。
一路上她的脑子都在飞速地回放着,一会儿是周迟站在演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一会儿是暖色的窗帘后两道幸福进餐的身影,一会儿又是那个笑起来带着两个小梨涡的可爱女孩,最后定格在席慕蝉探进车窗的那半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