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的人,不管内心有多恶,到底还是要脸的。
她抬眼看向大擂场的中央高台。
劫烬正得意地冲她笑,显然在说:帮你是我心情好,不要客气哦。
楚微凉:……
十二宗那边,烟霞宗主金兰乔,立刻飞身踏空而来。
她一早就知道这边发生的事儿,但既然是自家弟子在以多欺少,就全当没看见。
可这会儿,见她们全都惨遭毒手,立刻手起剑落,果断结束了几个人的痛苦。
“楚微凉!”
金兰乔正要发作,好巧不巧,圣女驾临了。
一顶如移动天宫般的奢华轿撵,由许多少女簇拥,飞临而下。
漫天花雨,全场起身恭迎。
金兰乔又把出鞘的剑硬生生收了回去,恶狠狠瞪了楚微凉一眼:
“此仇此恨,我们走着瞧!”
她着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若是被圣女发现,身为一宗之主,居然没有恭迎圣驾降临,实在是大不敬。
可是,身后,楚微凉却将她喊住了:“慢着。”
“你还要怎样?”
楚微凉撸着猫,上前一步:“金宗主医术了得,特别是对于妇科千金一脉,可以说是无出其右。我依稀记得当年,上洗罪台前一日,你还好心替我诊过脉。不知,当时脉象如何?”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兰乔打了个寒颤,急匆匆走了。
当年,北玄十二宗秘密商议了一整晚,最终决定将楚微凉处死。
那件事,她功不可没。
……
高台那一头,湮华圣女端庄落座,长老院开始宣讲今年大试的规则。
劫烬依然目不转睛,饶有兴致地望着楚微凉,特别是见她头上还顶着一只鸟,还不觉笑出了声儿。
湮华脸上保持雍容华贵的仪容,不动声色扭头:
“烬儿,这儿人这么多,你没有跟母亲商量,就一个人贸贸然过来,实在是太危险了。待会儿母亲派人送你回去,莫要再贪玩。”
劫烬脾气阴晴不定,十分难以捉摸,就像一条永远不可能驯服的毒蛇。
湮华即便是训斥管教,也只能点到为止,至于对刚才他接连两次虐杀他人的事,也完全不能提。
但是,即便如此,劫烬根本不理她,还在瞅着楚微凉乐。
“烬儿!母亲在跟你说话。”湮华有些恼怒。
这个楚微凉,果然还与上辈子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将所有男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劫烬像是完全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一样,咯咯咯笑,又偏偏与她聊天:
“母亲,你猜她篮子里装的什么?我猜,是蜘蛛。”
湮华:……
下面,楚微凉在梵天阙最后一排坐下,对眼前这些一年一度的大场面完全没兴趣。
她开始捣鼓那几只小动物。
一只占一把椅子,全都拎出来,乖乖摆好。
之后,又从篮子里掏出小鱼缸,小花盆。
顺便,还要抓一把小鱼干儿给招财。
可是,就这么一抓,篮子里好像多了个什么。
圆滚滚,肉乎乎,毛毛的,还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八条腿!
“蜘蛛啊——!!!!”
婴儿拳头那么大一只蜘蛛!!!
楚微凉一声惊悚狼嚎,将大胖蜘蛛甩飞出去。
谁知,那蜘蛛却吐出一根丝线,粘在她头发上,又荡秋千一样,飘了回来,想要往她脸上爬。
“啊——!!!”
为徒儿,签生死状
楚微凉抱着头,跳着脚跑。
上面,长老院的喋喋不休被打断,全场所有人目光,唰地全部看向她这边。
劫烬坐在高台上,开心地眉飞色舞,拍着腿,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实在是太好玩了!”
湮华在旁边用力瞪他也没用。
这孩子不知道是怎么跑出来的,现在既然已经在这儿了,若不哄他心甘情愿回去,这场大试,便是要被搅合地一塌糊涂。
梵天阙那边,已经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抓蜘蛛。
因为按规矩,妖类不准许进入大擂场,几个小动物不到必要时刻,都不太方便现身相救。
只能看着楚微凉头上挂着蜘蛛,尖叫着跑过来,跑过去。
幸亏持琅仙君当机立断,冲上去一剑将蜘蛛给砍了,才算消停。
劫烬还没玩够,他的大蜘蛛忽然就没了。
孩子眸子一黑,忽然又恨上了花持琅。
于是,等花持琅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时,咔嚓!
凳子塌了,下面折断的木头,如一根锋利的剑,正对菊花。
还好花持琅修为够高,定力够好,反应够快,依然保持端方的坐姿,屁股悬空,身子极稳地,虚坐在那根锋利的木剑上,从容应对再次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然而,心里狂骂:娘的!谁干的!有完没完了?
劫烬一举没折腾成,恶念顿生,将头一偏,又想将花持琅直接弄死算了。
谁知,那一侧脸颊上,忽而拂过一只温热的大手,竟然悄无声息地将他的杀人念头给截了回去。
“你就是湮华圣女受孕于天的那个孩子?”
劫烬的目光,被温疏白高大的身影给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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