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宴会上跳的舞,特别漂亮。”塔莉娅看上去挺真诚,“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中原女孩。”
裴筠庭大方接受了她的夸赞:“谢谢,公主你也很美。”
燕昭情又道:“姐姐,塔莉娅公主与我说她的骑射比好多男子都厉害,你要不要和她比试比试?”
她摇摇头,话里有些犹豫:“塔莉娅公主千金之躯,若在我这受了伤,怕是圣上与鞑靼王都会降罪于我。”
闻言,燕昭情也不由讪讪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但紧接着,塔莉娅便语出惊人:“受伤有什么的?骑射比武本来就会受伤,这太正常了,你不必为此责怪自己。说实话,我对你的实力产生了很多好奇,你愿意和我比试吗?”
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语句间表达有些怪异,可这不妨碍她展露自己的决心:“我想认真地和你比一比。”
此番似乎还是塔莉娅第一次对某位中原女子产生胜负欲和好奇,即便它们来得莫名其妙。
裴筠庭何尝不是呢。
见状,裴筠庭斟酌一番,答应了塔莉娅的请求。
她有把握不让塔莉娅受伤。
既如此,那便与之一较高下吧。
多年以来,裴筠庭在同龄的姑娘中尚无对手。
箭在弦上,岂能退让。
……
养心殿里,燕怀瑾正与仁安帝议事。
距鞑靼王子和公主千里迢迢来到燕京城,已有七日。
早在接到信时,燕怀瑾就明白如今这步棋他们必须走下去。
“父皇。”他又在摸索那块玉佩,“永昌侯派人传来消息,一切准备妥当,他们已经顺利抵达边关,且京中尚无人知晓此事。”
“老三,做得好。”仁安帝眼中寒光乍现,“有胆子挑战朕的底线,那就不要怪朕不留情面。”
“通知永昌侯,三日之后动手。”
“儿臣领命。”
蛊惑者
“嗖!”
一支长箭破空而出,随后牢牢扎入靶心。
塔莉娅感觉到自己背后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也难怪,眼下烈日当头,她们在侯府后院对着靶子比试了好几个回合,莫说裴筠庭,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疲累。
在裴筠庭又一次命中靶心后,塔莉娅垂下手中的木弓,朝她露出浅浅的笑意:“平手了。二小姐,你果真没让我失望。”
裴筠庭用帕子抹了把汗,会心一笑:“多谢公主夸奖,论耐力,我还是不及你。”
她从小耳濡目染,更由父亲、兄长亲自教习骑射剑术,身手即便在男子中也属佼佼者,且翰林院一直有开设武术与骑射,无论男女皆可学习,自然不差。
但裴筠庭有些时日没拉开弓了,比试刚开始时便射歪了一箭,好在很快找回了状态,这才同塔莉娅打成平手。
银儿与轶儿上前给几位主子递茶水,燕昭情不懂这些,只当裴筠庭是在谦虚,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崇拜:“筠庭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塔莉娅公主自小在草原长大,握着弓箭长大的,没想到你竟然能和她平分秋色!”
裴筠庭拍拍她的头:“嘘,今日之事要对外人保密。”
燕昭情心领神会:“情儿明白。”
临走前,塔莉娅主动上前给了裴筠庭一个拥抱:“我很欣赏你,以后有机会,欢迎你到草原来做客。”
裴筠庭怔愣一瞬,柔缓神色,真诚接受了她的邀请:“一定。届时还望公主多多担待。”
……
数月以来,二房每个人都过得无比煎熬。
在老侯爷与裴照安的共同商议下,他们决定将裴孟喆送官处理,绝不容忍他戴罪苟且。
赵姨娘领着两个女儿在书房外跪了整整一天,也无法换来他们的回心转意。
二房子嗣并不兴旺,赵姨娘多年所出唯有两个女儿,裴孟喆碍于妻子的威严,仅纳有两个通房,而她们也定期被人喂药,至今都未有一儿半女。
裴孟喆在外时常沾花惹草,即便偶尔被赵姨娘发现,当面发过死誓后不久,便故态复萌。
赵姨娘有心无力,本想着给两个女儿各自择个好夫家,往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些。
可万万没想到,她此生所有的指望都毁在了裴孟喆的手上。
他裴照安是大义灭亲,铁面无私的同时还得了个好名声,而实际已经被镇安侯府放弃的裴孟喆就算尚留有一条命,处境也不会变好半分。
二房的名声一落千丈,哪还有人家愿意娶裴萱和裴蕙,如今就连那两个通房都想收拾包裹跑路了。
对比之下,连当初自己曾极力反对的简随也成了不错的选择,可现在人家哪还看得上自己?
赵姨娘想过带着女儿们一死了之,但转念一想,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要死,也是大房那群人死,最好妻离子散,死无全尸,死后连个衣冠冢都没有才算解气。
但她如今孤儿寡母,该怎样继续活下去呢?
裴萱走入屋内,瞧见母亲以泪洗面的模样,又心急又烦躁。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她长叹一口气,认命地走上前:“阿娘——”
耐着性子哄好赵姨娘后,裴萱被丫鬟扶回自己房内。
这段时日她和裴蕙都瘦了不少,整日提心吊胆,不是怕死者家眷的报复,就是怕醒来被官府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