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百里子苓回过头来。
“将军,萧宗元派了人过来,请将军去一趟客栈。”易风答道。
“老沈头今日去给萧宗元换药了吗?”百里子苓顿了一下,问。
“去了,但沈医官一直没回来。”
老沈头没回来,萧宗元还派人来请她,她便知道出了什么事,肯定是伤口红肿发炎了,这是要找她要说法的,毕竟是她的军医官给治的伤。
百里子苓并不想这么快见到萧宗元,漆五的事,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把漆五交给萧宗元,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别说把漆五交出去,她自己能不能摘干净,就算能,漆五在百里家多年,为南陈征战多年,也绝不可能交给萧宗元。
但是,不交人,如何跟萧宗元交代,确实让她很头疼。
百里子苓换了身衣服,让易风跟着,去了五河口镇上。
老沈头此时已经被拿下,这个结果,他自己也有预料。所以,此刻被绑缚住手脚的老沈头也没有挣扎,安静地等着百里子苓来。
萧宗元如鹰一般的眼睛一直盯着老沈头,这个军医官被拿下之后倒是淡定,既没有喊冤,也没有反抗,到底是跟着百里子苓的人都能这样临危不乱,还是这老东西彻底被吓破了胆呢?
“沈医官,听说你在国公爷的军营里做医官很多年了,该不是这么想不开,非要选一条死路来走吧。”萧宗元看了他好一阵,这才开了口。
“鹰王,我老沈头虽然只是一名医官,但要真想对你下手,我还真不一定走死路。”
老沈不卑不亢,那神情中还带着些不屑,看得一旁的铁木抬手就要给他一个巴掌。不过,巴掌还没落下去,便被萧宗元给制止。
“沈医官的意思是,没有对我的伤口做什么,是我的伤口自己不争气,所以才红肿至此吗?”萧宗元昨晚疼了一夜,又让自己的医官用了药,但还是不起作用。一早起来发现,肩膀上的伤口不只红肿,里边还开始溃烂流水,难怪昨晚会痛成那样。
“鹰王,同样的伤,同样的药,总还有人治不了的。这不奇怪。”老沈头依旧淡定。
萧宗元此刻也想抽老沈头一个嘴巴,但他心中其实有另一个怀疑。
萧宗元也征战多年,不是没有受过伤,也知道伤口的治愈有个过程,但像他现在这种伤口,更像是中毒所制。
但是,昨夜他便让医官试了,并未查出毒来。当然,不代表他没有中毒,而是没有查出来而已。
如果真是老沈头借治伤之机给他下毒,他现在要把人给弄死、死伤了,拿不到解药,那才是问题。
没多会儿,百里子苓便在外面求见。
待百里子苓进去之后,看到被绑缚在一旁的老沈头,多少有些心疼。
“老沈头,你怎么样?”百里子苓没有先给萧宗元见礼,而是先问了一句老沈头。
“将军,我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老沈头答道。
“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萧宗元一直压着怒火,又见百里子苓这般态度,顷刻间就要爆发。
“我也想知道,鹰王绑了我的医官是什么意思?是我的医官换药的时候,弄疼了鹰王?还是他对鹰王有不轨的行为?”
萧宗元冷哼了一声,扯开衣衫,露出肩膀上的伤口,那伤口又红又肿,看着就像朵含苞欲放的红莲。
“国公爷说一说,把我的伤口治成这样,不应该给个说法吗?”萧宗元刚刚扯衣服那一下,又碰到了红肿,完全是咬着牙说的这话。
“哟,鹰王,这才一夜,这伤口怎么肿成这样?老沈头,你可有用心给鹰王治伤?”百里子苓开始唱双簧。
“将军,我在百里家的军营里干了几十年,像鹰王这样的伤口,我治过不下数百个,从未出过错。鹰王如此尊贵,又即将成为南陈的女婿,将军的妹夫,我如何敢不尽心。
更何况,我要真想害鹰王,今日也不会主动送上门来,虽然我这条贱命不值钱,但我还想活着,没必要自寻死路。”
老沈头一脸诚恳,还带上几分委屈,一副明明我是好心帮忙治伤,还被人诬陷有坏心的憋屈模样。
“鹰王,沈医官确实在我百里家的军营里几十年了,别说是给鹰王治伤,哪怕是在给捡回来的阿猫阿狗治伤,沈医官也很尽心。所以,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
阿猫阿狗?
把他当成什么看了?
萧宗元又冷哼了一声,“到底是什么样的误会,能让沈医生把我的伤治得又红又肿,昨晚疼得我都想拿刀把这肩膀给卸了?”
百里子苓心想,这点疼你就受不了了,以后还有更让你疼得哭爹叫娘的。
但是,面上,百里子苓仍皱着眉,“老沈头,你倒是说说,鹰王这伤,为何这般?不许有一句隐瞒。”
老沈头收到百里子苓递过来的信号,叹了口气道:“鹰王,这种情况我也极少遇到。不过,早些年,我也遇到过一回。大约是十多年前,老将军曾与雄鹰部有过一战。
当时,军营中便有士兵受伤后伤口又红又肿,如含苞欲放的红莲。那时候,营中有一位草原来的药师,说这是中了红莲之毒。这种毒以草原雪山上的几种稀有药材熬制,涂抹于兵器之上,见血即中毒。
但这种毒,第一日往往看不出来,总是要到第二天伤口彻底红肿,才能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