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年,百里老夫人也想为她张罗亲事,但她不允。无非就是心头念着那个男人,换了谁都不愿意。
现在,她就站在这个男人的大门外,听到里边有动静,所有的思绪也就被打断了。
大门拉开,里边有人出来朝她恭敬地施了一礼,“小姐,二爷请您进去说话。”
百里家的在城外的这个庄子柳菘蓝来过很多回,以前还曾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如今再迈步进这大门,只因为那个男人。
百里策拄着拐站在花园的凉亭里,这个季节,外面还有些冷,而百里策的衣衫却很单薄。
“二哥!”柳菘蓝叫了一声。
百里策这才缓缓回过头来,“可有用过早膳?”
他的话不带什么情感,就是很平淡地问上一句,像是极为客气的寒暄。
“用过。我是不是来得早了些,打扰二哥休息了。”柳菘蓝走南闯南,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也没少见,但只在百里策面前这样拘谨。
“坐吧。”
柳菘蓝见百里策坐下,这才在凉亭的石凳子上坐下。凳子上没有软垫,屁股一坐上去,便有些凉凉的。
“信,我看了。你是自己想起来了,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百里策直奔主题。
“二哥,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你怕是也不愿意见我吧?”柳菘蓝的伤感在眼底,但百里策没有看见,因为他的视线落在别处。
163、攻心(2)
“父亲当年让我去查你的身份,我也确实查到了你的身份。因为你失去了记忆,我与父亲商量了一下,过往的事对你来说只会是伤害,既然都不记得了,又何必再与你提及。所以,便说没有查到。现在你来找我,是要兴师问罪吗?”百里策问道。
“二哥,我哪儿敢?”
一句‘哪儿敢’,让百里策的目光回到她的脸上。
“我今日来,就只想问一件事。当年,母亲说要把我许给你做妾的时候,你死活不答应,可是因为我是叛贼之女,配不上你百里大人?”
柳菘蓝此刻倒是希望百里策给她的答案是肯定的,至少说明百里策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不希望百里家有朝一日受她牵连。
百里策看着她,一向幽深又难懂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动容,而后,他站起身来,背对着柳菘蓝,“你本是个极通透之人,又何必妄自菲薄。”
“二哥,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柳菘蓝的年纪也不小了,你倒是给我个痛快的答案,你为什么连妾都不给我?我从前便与你说过,我不会跟二嫂争的,她永远都是正房夫人,我也绝对不会想爬到她头上。我只是想做你的人,给你生儿育女,这就足够了。”柳菘蓝有点激动。
“菘蓝,你是我妹妹,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那些胡话,休要再说。”百里策道。
“可我不想做你的妹妹。二哥,今天你就让我把话说完。或许,以后,咱们兄妹也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百里策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眉,但没吱声。
“二哥,我喜欢你,喜欢你很多年了。虽然子苓一直说,大哥最好。是,大哥确实好,但大哥再好,那对我来说也只是大哥。但你百里策不一样,我从未把你当哥哥看,我就想做你的女人,哪怕是妾,哪怕是没名分,我也不在乎。
我想给你生一男半女,想为百里家开枝散叶,我也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你答应,我可以这辈子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家陪着你。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顾二嫂,可以承包家里所有的事,让你和二嫂不用为家里的任何事操心。二哥,你给我这个机会吗?”
柳菘蓝的眼睛泛着泪花,其实,她大约知道答案,但还是想努力一下。
百里策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其实就是无声的拒绝。
柳菘蓝长长地吸了口气,仰起头来,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滑下来。
“二哥,我找到我父亲了。不,应该说,我父亲找到我了。”
百里策这才回过头来。
几个月前,南颇在北楼关被抓的时候,百里子苓曾经来信让他查找南颇的女儿,他犹豫了好多天,最终决定不把柳菘蓝就是南颇女儿的事告诉自己的妹妹。
他倒不是信过不妹妹,也明白妹妹找南颇的女儿是想用南颇这个人,但是,他不想让柳菘蓝知道那些过往。
南家的过往扎心扎肺,本来都不记得自己是谁的人,又何必为那些事再添烦恼。所以,他没有说,也不让百里子苓查。
幸好,后来这事百里子苓没再提。
“他找到了你?他不是关在北楼关的牢里吗?”百里策惊讶道。
“二哥还不知道吧,他早已逃出了北楼关,现在雪狼部的雪山草场。或许正在与那位世子谋划着怎么把这燕云、南陈、西陀搅个天翻地覆吧。他有那样的能力,而那位世子更不可小觑。这南陈也好,燕云也好,太平不了几天了。二哥,你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亲生父亲,我应该跟着他去吗?”
柳菘蓝这一问,百里策顿时捏紧了拳头。
“现在五河口什么情况?”百里策赶紧问道。
“二哥,你如今已不在朝,这些事就不必操心了。五河口有子苓看着办,这个国家嘛,还有王爷和大臣们,二哥操的哪门子的心。再说了,就算你操心,谁又当你是为这个国家好呢?”柳菘蓝有点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