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五,你即刻带人去东门驰援贺老将军,不得有误。”
“漆五听令。”漆五单膝而跪,起身时,朝身后的老兵们吼了一声:“火速驰援东门。”
整个队伍即刻调头,而百里子苓却拉住了要走的漆五,最后说一句:“小心!”
“漆五在此立誓,漆五在,东门就在。”
百里子苓点了点头,这是誓死与东门共存亡。但百里子苓希望,他们都能活下来,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
送走了漆五这一行人,百里子苓转身上了城楼。
“吴大人有话说?”百里子苓见吴安国欲言又止。
“将军就不担心这些人不但守不了东门,反倒会大开方便之门吗?”吴安国问道。
“吴大人说这话的依据是什么?”百里子苓虽然也怀疑过,但这漆五或许会那么做,但这些老兵不会。他信的不是漆五,而是这些老兵。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都是从埋羊谷那一仗出来的。就连将军对皇上都有怨言,那下边的这些人更是不必说了。如今这等时候,他们真能替皇上守好这城门吗?”
“吴大人,你这是怀疑我吗?还是说,你吴大人自请守城,不过是替皇上来看着我百里子苓的。如果是这样,吴大人大可不必。刀剑无眼,这守城,是要死人的。吴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好歹不会那么快丢了命。”
百里子苓一直不喜欢吴安国这种人,绝对是有道理的。
“将军多心了。别的不说,我至少信将军你。”吴安国又道,“但你身边那些人,我确实不敢都信。”
“吴大人,信不信随你。但现在,你最好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现在就宰了你。”
百里子苓的脾气不太好,特别是这时候还在她耳边哔哔的人。
“将军,吴大人这种人永远都只会把人往坏处想,因为,他是皇帝的狗,如果不咬人,还怎么做狗。”
乙辛今晚的话也有点多。
“你也闭嘴。”百里子苓冲乙辛嚷道。
乙辛摸了摸鼻子,与吴安国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
城中大火还在持续,那冲天的火光在雪花的纷飞里显得突兀。城里已经热闹起来,人们开始救火,而葬身于火海的惨叫之声,更是不绝于耳,像极了南陈最后的哀嚎。
敌人,又围了上来,在这个风雪之夜。
上都城四道门,如今皆被围攻。北门激战多时,尚无消息传来。东门险些被攻破,好歹是漆五带人驰援及时。西门有陈庭坐镇,但敌人攻势很猛,也不可小觑。
南门这边,敌人又架上了悬梯,于风雪夜开始往上攀爬,夺城之心,可见一斑。
百里子苓让士兵准备了些水桶,待敌人架上悬素梯,便往那悬梯上倒水,因为天气冷,被弄湿的悬梯上面会很快结成薄冰,这样敌人再攀爬梯子时,便更加滑,更危险。
但,结冰的速度似乎没有敌人攀爬的速度快。有动作迅速的敌人爬上梯子,上得城来。而停在远处的投石车,也在不断地把石头掷到城上,虽然准头没那么好,但不断掷上来的石头,还是给守城的士兵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全副武将的冲车不断地冲击着城门,杀喊声一片,和着那远处的火光与火光中的惨叫声一起,拉开了上都城的绝杀之战。
、绝杀(1)
四座城门皆在晋北王与安西侯的围攻之中,喊杀声震天响,而城里也乱作了一团。一场大火,把上都城里那点仅剩的安稳都烧得干干净净。
城里乱作一团,原本都乖乖守在家里的人,此刻也坐不住了,待在城里可能是死,逃出去,或许还有生机,总有些人是这样想的。
于是,开始有人扛着包袱往城门处涌去。而这内忧外患之际,守城将士的压力也就倍增加。
扶风王爷的人守在李府门外,而李府里边却格外地安静。
李迁静静地看着墙壁上那幅南陈舆图,万里河山,皆在眼底。
“将军,晋北王的军队正在攻打四座城门,城中失火,宫中叛乱,瞧这情形,大约在天亮前,大局就能定下来。”李迁岙边是位年轻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赵怀现在哪里?”李迁看着舆图,头也没回,问了一句。
“扶风王爷现在皇宫,带着人与陈远江的羽林军厮杀。不过,一时半刻,可能还难分胜负。”
“你说,赵怀是希望陈远江杀了皇上呢,还是不杀皇上?”李迁又问。
“卑职愚见。扶风王爷应该是想逼得陈远江杀了皇上。他的儿子已封了太子,只要皇上一死,那么,他的儿子自然也就成了皇帝。孩子尚小,自然是扶风王爷主政,他就成了事实上的皇帝,手握整个南陈的大权。”
李迁笑了一声,“你呀,还是太嫩了。皇上要是没了,众人皆可伐之。无论是陈远江,还是晋北王、安西侯,那将是四面楚歌。只要皇上在,晋北王与安西侯攻破上都城,逼皇上下诏,把当年夺嫡的事再翻过来,为洪万三平反昭雪,那么,他晋北王也就顺理成章,早晚会是这南陈的皇帝。所以,赵怀是一定会保住皇上。”
“将军,那我们……”
“再看看吧。西北没有消息吗?”李迁再问。
“西北暂无消息。将军是担心……”
“周深出任西北提督之后,整个西北几乎就是针插不入,水泼不进,周深这个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