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头,怎么说话的?这桑老二要是死了,我……”
“怎么?将军还要我的命不成?”老沈头打断了百里子苓。
“老沈头,这桑老二的命多金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皇亲国戚,皇贵太妃的亲侄子,若要真折在了咱们这里,皇上还不得要了我的命。”
“原来,关心我是假的,怕自己丢了命才是真的。”趴在床上的桑吉突然说了一句。
“嘿,你不是昏死过去了吗?”百里子苓一乐。
“将军,好歹男女有别。没见我现在光着吗?你在这里,方便吗?”桑吉也没回头,就那样趴着,此时他的整个上半身都光着,从后腰插入的刀,好在是没有伤及腹内,擦着腰间的肉穿了过去,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只不过,当时流血过多,他才昏了过去。这会儿,早清醒了,伤口还疼着呢。
“桑老二,我连你光屁股都见过了,现在这样算个啥。”
“你……”桑吉想暴粗口,但终究是忍住了,只得紧紧地攥着拳头。“将军,你老实说,当初偷看我洗澡,是不是就想讹我?”
“桑老二,我都解释过好多回了,不是偷看你洗澡。我是真不知道你在里边洗澡。本来是想给你接风来着,哪知道正好就撞上了……”百里子苓带着些笑意轻轻拨弄了一下鼻子。“我发誓啊,除了屁股,真的没看到别的。”
“你还想看啥?”桑吉咬着牙,只恨现在不能起来杀人。
“那个……就是,还挺白的。”
“百里子苓滚,滚蛋!”桑吉一声怒吼,又扯到了伤口,疼得汗水都出来了。
“桑老二,别那么激动。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少二两肉。一个大男人,那么计较干嘛?难不成,是想让我对你负责?”
桑吉抓起枕头扔了过去,他是知道百里子苓那德性的,怎么还提了那一茬,这不是存心自己找不痛快嘛。于是,回头对老沈头道:“沈医官,给她扎一针,让她闭嘴!”
老沈头没理会,替桑吉上好药之后,拿了被子替他盖上,这才转身往屋外去。院子里还有不少等待救治的士兵,这一场仗下来,死的死,伤的伤,老沈头不用问也知道,这一场仗十分惨烈。
百里子苓拿起床边的一把佩刀,那是桑吉从上都带来的,据说是皇上所赐。刀是把好刀,在战场上厮杀了几回,那刀刃上也有几道小小的口子。
想当初,桑吉刚来的时候,百里子苓还嘲笑过他。说他一个花拳绣腿的,配不上这把好刀。如今,他自然是配得上的。他的心细,那些百里子苓会遗漏的地方,他都能想到。比如,战前他让陈庭在城中设防,怕城中有变。果然,未雨绸缪。
“今天这一仗,你怎么看?”百里子苓把刀插回鞘中,放回原来的位置。
“雄鹰部觊觎西北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这一仗怕是想一举拿下北楼关。关楼上我已经重新布防,但现在我们的兵力不足,若是赫都再来一次,恐怕……”
“别担心,我已派人去了离咱们最近的清州城借兵,另外还派人去了西北提督府,想来,天黑之前,清州那边应该就有人来。去往京城的六百里加急也在路上,后天早晨或者午饭前,应该能到皇上御前。”
“皇上那边暂且不说,就算有派兵过来,没个几日也到不了。西北提督虽是统辖整个西北防务,但是,北楼关却并不在西北提督统辖范围内。加之,西北提督周琛与你二哥在兵部时便有些嫌隙,此时求助于他,他未必会派兵前来。”桑吉有些担心,“再说那清州,虽然是驻有一些兵力,但没有西北提督的命令,谁敢借兵给你?”
、南颇
“周大人与我二哥是有些嫌隙,但以我对周大人的了解,他与我二哥的那点嫌隙比之整个国家的安危,孰轻孰重,他是拎得清的。再说了,北楼关若有失,西北提督也不会有好日子。所以,最迟明天中午,西北提督的军队一定能赶到。至于清州,能来,当然好。不能来……”
百里子苓叹了口气,转而又笑道:“二公子,你给我说句实话。来北楼关之前,皇上对你可有什么嘱咐啊?”
“皇上确实有嘱咐。让我好好协助百里将军,守好这西北的门户。”
桑吉说这话时,侧过头去。有些事,其实不必这样拿到台面上来说。只不过,今天也是话赶话到了这里,百里子苓也不是信不过桑吉,两年的相处,这个世家公子有血性,是条汉子。不然,桑老二还真不能在北楼关待上两年,百里子苓有的是办法赶他走。
“那二公子真是不负皇恩啊!瞧,刀子都捅腰上了。”百里子苓故意碰了一下桑吉的腰,并没触及伤口,桑吉却叫得跟杀猪一样。
这二位的相处方式,反正外人是没法懂的,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对了,陈庭抓的那几个人,审得怎么样了?”桑吉那几声杀猪叫之后,成功地把话题引向了别处。
“没什么结果。里应外和,路子不算新颖。领头的叫南颇,据说是三皇子的老师。这些人,潜伏到北楼关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尚不清楚,混进城里的人是不是都抓干净了。若是还留了暗桩,日后恐怕也是个麻烦。”
“南颇?这个人我知道。”桑吉有点激动,欲要翻过身来,结果扯动了伤口,痛得整张脸都狰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