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莫测的变化球(2)
「你吃到苍蝇？回家这麽低气压？」
「知道你还来。」我抱膝坐在沙发角，见余光动静，抬足推开想挤过来的祝盛溪，「作业写完了，还是考卷订正完了？」
祝盛溪满不在意，绕了另一头坐过来，上下谛视。「g麽不开心？学校有人惹你？」
我牵了下唇角，到底笑不出来，伸手捉了抱枕揣怀里便背过身，懒得理他。
「我可以是你的妇nv之友，你有什麽需求和烦恼，都跟我说。」
「……不用。」见鬼的妇nv之友，哪儿学的乱七八糟。
「不是nv生的问题，那就是男生的问题罗？」祝盛溪跟p虫似的缠着我叨叨，他眯下眼，保证般拍拍x脯，「男人最懂男人，你把烦心事说出来，我当军师揣摩一二。」
耳闻他那不靠谱军师的提议，我长舒一口气，也不舍不领他的情。「国三生顾好自己就好了，姐姐的事不用你c心。」
「真的不需要我替你做什麽？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喔。」
承袭母亲蒋nv士的招牌冷笑在这一刻完美重现，我漾着微笑，倒数三秒。「祝盛溪，谢谢，差不多可以了。」
我仍旧信守承诺，将手头上一部连载中的拣了前两章列印成文本，带给席庸年。
对於他反手掏出锡纸包装的巧克力予我的反应已见怪不怪，我撇撇嘴，终究没说什麽，兀自入座。
他倒是看得认真。
席庸年不时引颈去瞧，像要把整张脸埋进洁白的a4纸，他的面庞贴了近，白纸上的墨点便失去轻重地模糊化，烂熟於心每一字都储存在我脑海底，他的存在就变得过於显眼了。
我用力眨了眨，想贬去眼里他的烙印，左不过是普通朋友，怎的就要为他忐忑扑腾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祝愿雨，你别探究——
「这个段落你写得……让人很有t会，是从你的经验出发去写的吗？」他在徵求过我的同意後，用铅笔在纸上圈出某处，如此问我。
「你对这个有共鸣？嗯，算是吧，我见过这样的事发生，去芜存菁取为己用。」
席庸年没有吱声回应，我看过去。「看想那麽复杂g麽？有话就说。」
「在想怎麽样抒发读完故事的心情才不会冒犯。因为只是说你好厉害、真佩服你可以写出一个故事或期待後续，这些话怎麽听都有种敷衍的感觉，像是虚有其表的夸赞，但是我真的读过了，我也不希望你觉得自己的作品被随意对待，所以还在想。」末了，他笑了笑。
「为什麽这麽认真？」
「为什麽不认真？」
我踟蹰片刻，缓缓道：「我不觉得现实生活有人真的能理解。毕竟……世界上不愿意动脑的人那麽多，他们的眼里读进了一行文字，再跳至下一行时就会忘了前面在说什麽，他们没有耐心，从不将心力放在文字上。」
「这是你的偏见。」
「什麽？」我拧眉。
席庸年放下纸张，还是那样淡然的神情，言词间不张扬不含蓄，他向我描摹一个我未发觉过自己的模样。「书籍无论是以何种形式出版，就算受众再小，也有它x1引的读者在。有人消费买书，然後被书籍内容打动，和有人先因为看过一本打动自己的书再去买它，前後顺序颠倒，并不影响他们真的喜欢那本书，愿意花时间读。」
「你现在是学生，身旁的朋友们也都是学生，学生自小泡在书和考卷里被推着走，有些人就是生出逆反心理，排斥看书，但那不代表一百个学生里，没有一个人喜欢看书。」
「书的类别又尤其多，你要为了一个不看这个类型的人——也许他喜欢的是另个类别的——就觉得大家都不好吗？」
我一怔。
「我……」
他又说：「早猜到你有这样的顾虑，我才不能马上又jg准地给出回应，其实我自己就是不太看书的人之一，但是，我想再读得更多之後，再给你回音。」
「……喔。」
他哼笑一声，眉毛很有戏地挑动着。「只是喔？」
我抿住颊边微搐的笑意。
妈呀，r0u麻si了这个人，上一秒以为是个天然撩，下一秒就原形毕露了。
幸好席庸年依然是我所知的席庸年，煽情幅度不太过僭越，只是看这架式，宽慰人倒是一把好手，挺会看场合说话。
「这之中当然有一点点我的刻意为之，例如安慰，还有这些举例。不过最重要的是，你的价值不会因为所谓的趋势或受众有任何扭曲，你或许是缺一个被发掘的契机，仅此而已。」
「诚实与你说我目前的感想。其实我刚才觉得有t会的桥段，我也有点小故事，你想听吗？」
「作为交换。」
「你的故事也是能交换的条件吗？」
「是的。」
我摇头，忽然之间再无话可说。
什麽样的人会将自己的私隐当作交换的筹码呢？如是盘算，有几分真心？
周五早自习，俞玦有气无力地趴在座位上，像是身t抱恙。安静的课间不便传话喧哗，我恰好对上聂襄芸转过头来寻我那关切目光，我示意她瞧桌下，拿出手机打字传讯：怎麽了？
她回得很快：那个笨蛋出门前就发低烧了，到学校後我拉着他到保健室量t温，384度，保健室老师都劝他请假回家，但他就是不听劝！
愿雨：那怎麽办？在学校病着也不是办法。
iris：你也来劝劝他吧，说不定多一个人说，他反而会听进去……
愿雨：你了解他，有什麽方法b较容易让他听话吗？
iris：可能……激将法吧。
iris：可是要用什麽激他？他生病了，恹恹的，不ai听人说话。
半晌思索，我敲了几个字传送。
尽管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有个想法可以实践一下，用得好，俞玦乖乖回家休息；不成功，也不过是我们在学校多看着他点。
「俞玦。」我唤他，「你不舒服吗？」
非常手段自然留待到病人不听话时用，前头若好言相劝他能听得进，何必要费jg神和他较劲。
方才一下课，我与聂襄芸默契地对视一眼，迈出步子在俞玦桌前会和。我半弯着腰觑他，这人难受得额冒虚汗，向来舒展大方的面容蒙着病气，一gu子健康挺拔的秧苗被大雨打蔫去的样子，他挪了挪手臂，把埋在臂弯里的脸抬起来，「啊……还好。有点低烧，放着不管也会好。」
「放着不管只会烧成白痴，不会好的。」听听，这藉口连我排斥看医生的远方表弟都会说，一个高中生信口胡诌得像小学生一样，看来是病得不轻。
俞玦猛地望来，脸上有着费解的纳闷，想来也是了，我并不常这麽出言不逊。
「她把你找来当说客的吧。」他叹口气，没有责备一腔好心的聂襄芸，仅是朝我说：「生个病si不了的，况且这个时间去诊所看病还要排队候诊，你想，在人来人往、要排队的空间待那麽长，还不如在学校休息。」
「你的想法很好，下次别想了。不行了就回去歇着，在这里逞什麽强？」
「你——谁逞强了？」
「就是你呀，有人烧到了四舍五入有三十九度那麽严重还在学校当行走的病毒传播器，那个人不是你吗？嗯？俞玦你行不行，你看起来快气病了？」我连珠pa0般强词夺理，见俞玦逐渐铁青的脸se，得意一笑，「俞玦啊……」
「你这样我也不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