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
但那青衣道长,却终究还是回归了平静,重新回到了我的面前来。
这时那两位宫装少女,也将茶沏好,躬立一旁。
青衣道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她们”说道:“走走走,赶紧走……”
宫装少女娉婷而去,青衣道长坐下,伸手拿起面前一杯滚烫热茶,一饮而尽,然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对我说道:“事情出了纰漏,心中烦躁,让贵客见笑了……”
我瞧见青衣道长归于平静,心底里也长舒一口气,与他客气说道:“您不必如此。”
青衣道长看着我眼前的茶杯,让我很是尴尬。
这样的环境,如此的诡异,我实在是没办法对这杯茶下口。
也不知道该怎么与对方解释。
但青衣道长似乎并不介意这些,而是认真打量了一会儿我,然后问道:“我晚了百年,方才苏醒,而让我醒过来的,正是贵客你……想来你我肯定是有缘的,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对方这种“活了”七百多年的大佬,如此客气地与我交谈,我也不敢拿捏,客气说道:“在下许秀,巴中人士……”
我大概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又聊起了进入此地之前的经历。
青衣道长耐心地听完,又问起了我的生辰。
好在没问我八字。
我如实回答,青衣道长沉默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哦,诸事繁多,陡然之间,倒是失了礼数——贫道冯鼎,神霄派传功长老……”
讲完他苦笑一声,问我:“话说,现在这个年月,还有神霄派吗?”
我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道:“前辈,我入这一行呢,算是比较晚的,对于江湖和道门里面的事情呢,并不是很懂,所以也不太清楚你说的这个神霄派,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自称“冯鼎”的青衣道士很是错愕:“没听过?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一个教派,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我瞧见冯鼎一脸焦急,赶忙安慰:“前辈,我只是见识短浅而已,并不是说神霄派已然不在。”
“如此啊?”
冯鼎沉吟一番,似乎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满是期冀地问我:“那么,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做……甘墨,对,叫做甘墨的人?”
我挠了挠头皮,依旧摇头说道:“甘墨?这个……”
冯鼎舔了舔嘴唇,似乎很在意地说道:“对,甘墨,这个人在一百年前,应该很出名才对……”
陆地神仙,通天大拿
说到“甘墨”二字,那表象平和的南宋神霄派道士冯鼎,眼神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股狠戾之色。
按道理说,像这等人物,一般城府颇深,很难会将心思显露于表面。
但我还是捕捉到了。
许是心心念念,太过在意。
在那一瞬间,我心中突然间生出一个怪异的猜测——这个南宋道士,于这地轴星地煞源头,沉睡几百年,怕不就是为了那个叫做“甘墨”的人吧?
只不过,这哥们因为没有定“闹钟”,导致睡过头了……
这一觉,睡得超出了百年。
百年沧桑,一瞬之间。
不知是喜是悲……
哦,不对,很显然,冯鼎的表现,似乎有些痛心疾首,觉得意难平。
但这些跟我,其实都没有什么关系。
在这种深海巨鳄级别的大拿面前,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实事求是地回答对方问题。
我表现得越是真诚,就越有生还的机会。
而一旦触怒对方,那可能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好在冯鼎到底是南宋时期的得道真修,在暂时的懊恼错愕之后,却也收敛心情,与我闲聊起来。
说是闲聊,其实也是讲起了眼下修行界的情况。
他问我现如今行当之中,修得元婴者,能有几多?
我一脸茫然。
他有些错愕,又问我结成金丹者,又有几多?
我依旧一脸茫然。
随后他问我当今天下,数得着的道门,又有几个呢?
我这时方才回答,说差不多是龙虎山啊、茅山啊,以及青城山之类的……
讲完我又补充了一句,说:“对了,听人说青城山数年之前,被人打破了洞天福地,现如今已然出山结社,被人评价不复顶级道门风范……当然,我这都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真假……”
冯鼎听了,沉吟一番,说:“果然,七百多年过去,这几个大宗门居然还在,到底还是底蕴十足啊……”
随后脸色一变,说:“不过说起来,也是沾了祖宗的福源光彩,算不得什么……”
我瞧见他那不屑一顾的模样,也不敢反驳,低头不语。
冯鼎又问了一些大概境况,随后看着我局促不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你别这么拘谨啊,咱们就是没事儿闲聊而已。对了,你可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来,别弄得这么生分……”
我抬头,打量了一下对方,确定并不是客气之后,犹豫了一下,问:“那个,您是怎么,活了这么久的?”
无论冯鼎进入这地轴星阴煞源头之前,到底有多少岁,反正从南宋末年至如今,差不多得过了七百四十多年……
中国古代神话中,上一个活得这么久的,叫做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