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日志是他离家出走后写的,离他妹妹离世已经过了一些时间,之后他再也忍受不了家中的氛围,可能是陷入了某种极端的悔恨之中。
总之他离家出走了,之后记录的事都很平常,是一些游记,都带着强烈的主观意识,什么什么意识形态行,什么什么不行,都是一些抱怨或琐碎的内容。
一些年过去,兰迪竟然还混得挺不错,因为他本人酷爱摄影的原因,所以才留下了很多照片。
实际上日志并不详细,只是无名氏大致推测出来的。
直到战争爆发以后,他才想起回家看望双亲,在战乱中费了不少时间回到家乡附近的城镇时,刚好听到那里有着军队修筑的机场,所以遭到了轰炸,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这令兰迪有了不详的预感,不过听到,家乡的人们其中很多已经提前预感到了这里的危险,绝大多数都撤走了。
这让兰迪安心了不少。
实际上是,当兰迪回家时,来到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墟,找到了当地的临时政府班子询问。
才知道。
极其不巧的是。
城中是有着少部分的人没提前撤走的。
其中有一对苍老的夫妇让他们印象深刻,那对老夫妻似乎有一个在年少时离家出走的孩子,因为时值战乱,担心撤离后他们的孩子再也找不到他们,所以留在城中一直等着孩子回来。
在半个月前。
已经陨于战火了。
无名氏合上了日志,这些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很多兰迪本人写的诗歌和文章。
但是风格和之前那本诗集中的截然相反。
虽说水平极佳,但都是一些令人肉麻的情诗,应该是最近不久才写的。
他也得知了今天晚上求婚的那位女士的名字,叫做朱莉亚,是一个血统高贵的人,至少在兰迪本人的意识形态中是这样。
无名氏看着桌上相框中被表起来的一张照片,赫然就是朱莉亚。
令他没想到的是。
兰迪是一个这样简单容易理解的人。
这张被表起来被兰迪视若珍宝的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意境不错,身着优雅连衣裙的朱莉亚在一处美丽的湖边给鸽子投食。
无名氏也大概猜测到了兰迪之所以会如此狂热的原因,这或许能让他弥补什么。
可能是极度的自责把兰迪将责任全部归咎到敌军和一些特殊群体上,让他投入了这场战争,发泄着他的悔恨。
真是一个……
咎由自取的人。
霎时莫名的,他感到有些恐惧。
兴许,有些人的本质,是不需要被找到的。
可能并没有他本人想象的那么重要,反而是不得不被遗弃的东西。
在深界中。
在地狱中。
兰迪才能找到救赎。
无名氏完全失去了继续探索这个人回忆的兴趣,只是回忆而已,什么也无法改变,只是已然掠过不可追回的虚影。
因为思想。
是无限快的。
在深界中,时间的流逝连一眨眼,一瞬间的万分之一都还没过去。
不过无名氏还是打算完成这次旅途。
三日后。
由于已经找到抵抗军在内部的牵头人,在酷刑之下审问出了抵抗军的很多据点。
无名氏带着手下士兵在一个个村镇捕杀。
虽然牵头人已经被找到,但他手下还有很多负责搜集信息的残党逃窜出了城中,兰迪的上级命令要将这些所有的抵抗力量都给扼杀。
终于。
在一处恬静的牧户家中,无名氏听到通报,这里可能藏着抵抗军残党,于是带着人来这里搜捕。
满是青草覆盖的连绵小山坡,阳光明媚,碧波吹拂,恬静宜人的田园风光令人沉醉,无名氏带着手下士兵闯入了农舍之中。
农民被吓得瑟瑟发抖,虽然没暴露出什么端倪,但一番搜查后,无名氏敏锐的察觉到房间中地毯的位置不正确,显然是临时改变了位置。
绝对有着地下室。
他不由分说,挥手让手下对着地下室一阵扫射,在地板上打出了许多窟窿,自己本人也开了几枪。
随后扯掉筛子一样的地毯,果然有一个地下室的门板入口。
无名氏扯开门板。
里面所藏着的几个人都已经被扫射而死,狭窄空间中的血液已经全部铺满,尸体惨不忍睹。
其中有一个面朝下趴着的女性尸体令无名氏有些诧异和熟悉。
他进入了地下室,血液没过了鞋底。
翻过来一看。
赫然是朱莉亚。
无名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朱莉亚会是抵抗军的一员,总之有一点是母庸置疑的,接近兰迪只是为了搜集情报。
至于她究竟有没有对兰迪有好感。
想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无名氏猜测是没有的,但也不敢断定,这世上没人能掌握读心术,永远也不知道他人在想什么,这是不可磨灭的隔阂。
也是所有战争和不幸的起源。
“嗯……”
“果然是一个……”
“自虐狂。”
“既是刀锋,又是伤口。”
“既是耳光,又是脸面。”
“既是四肢,又是刑车。”
“既是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