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即使面对迎面而来摧枯拉朽的攻势也不为所动,从地底深处拔根而起的钢铁链锯如同绞肉机地狱,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滚荡着咆孝山河如同天雷的不绝绞动声,碎裂峡谷,震颤群山,嘈杂的嗡鸣让空间都开始被声波震得变形。
旋转着的,仿佛用来屠宰碎尸泰坦巨人的绞杀幕布遮挡了天隙间的光束,将阿诺德再次笼罩在黑暗之中。
“这就是你的成名技。”
“以此在末世立足。”
阿诺德不为所动,他曾听作战目录第一位感叹过,人类的意志是如此的强大,有些人,越是对抗,他越会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跟着越久。
就如同人类畏惧着他们的造物,畏惧着人工智能,无匹的学习能力以及一种血肉无以及的算力,令人类感到恐慌。
深渊也畏惧着那样的产物。
在苦难和疯癫之中,意志力却能匹敌神明的,至终狂人。
“从废土中杀伐至顶巅的超绝之人。”
“就让我来看一看你的器量。”
暴戾的绞杀之海,如同滔天巨浪,在地面上如同死神的行军一般,朝着阿诺德扑杀而来。
阿诺德不得不动上一点真格的了,摘下了费多拉帽,露出粗粝的中长卷发,有些皱纹的额头,以及平淡无比的,怪异摄人的金色眼眸。
他的暗示是,地下世界学者所套用出来的塔罗牌力量体系中,最寻常,最普通,甚至是最无用不过的暗示。
其中所有,无一例外,拥有此暗示的,即使心智再怎么坚韧,也无法冲破本质的束缚,达到对策局标准的c级感染者,就已经是极限。
但阿诺德硬是抵达了,超越作战目录上所有的感染者,超越雨果,也超越怀特,还有奥古,海因里希,这些恐怖超凡之人。
也超越卢卡,也超越胧,站在整个感染者金字塔的最顶端。
节制。
神的使者左手拿着物质的圣杯,右手拿着精神的圣杯,它不停的用圣杯互相倒水,试图找一个平衡点。
阿诺德已经找到了。
把整部人类古史融于身中,投身于无限狂暴的未来,再在无数个现在之中。
无形无相。
贯穿命运。
湮灭真实。
具现幻想。
最强感染者,没有之一。
卡……
清脆的左轮转动声,砰。
结束了一切,刹那之间,竟震碎天幕,露出因深渊而汇聚而来美轮美奂的天外大星。
没有声音,无声无形,只是念头所及之处。
均衡。
万物归环。
无人能抵挡整部古史,以及最后终局。
在这万劫不复的狂欢里,得以善终。
链锯嘴中反呕鲜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终年不见的炽阳炙烤在他的头顶上,本就残破不堪的上半身躯体哗啦啦浇灌着血。
但他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无限恍忽的耳鸣,以及在荒原戈壁上的风沙之中,那缓步走来的,穿着开裂的皮革风衣,衣摆在狂沙中摇曳的男人。
或许阿诺德的存在证明了一点。
没有哪一种精神是贵乏苍白的。
只有苍白无力的人。
又或许证明了,万物归环的必然。
无人能知晓他为何如此强大,只能在虚假的揣测臆想以及恐怖的残忍现实中,寻找一个均衡点。
“sct的胜率。”
“看来从99上升到了993。”
“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核冬天的阴霾再度笼罩了天际,为了让链锯能够听到他说话,阿诺德抓住他的后颈,把嵴柱都给扯断,只提起半个连着脑袋的残躯,与他超过两米的宏伟身高悬停在一个高度。
链锯垂死的眸中隐隐含着一些不甘,在这命运的洪流中。
“原来,我就只有03的价值么。”
“那剩下的07,是什么。”
链锯问出他最后的问题,口中已经连血都吐不出来,嘴皮干枯溃裂,双目渐渐失去对焦。
即使是世界。
完全充满理性与秩序的森严世界,也抵不过所谓的万物归环么。
对于即死之人。
阿诺德毫不吝啬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分别对应两个人。”
“至于最后的余数。”
“我个人比较相信命运。”
阿诺德不再废话,拉开了左轮枪扳击锤。
此时一个声音传来。
他已经通过献祭,知道了所有正确的步骤。
人类有着无限的潜力。
当他无穷的进行献祭,即使连无穷都耗无可耗,最终也只是知道了正确的步骤。
“而我个人认为统计学概率学都是废人所搞出来的无用知识。”
“我不相信世界是伪随机的。”
“只有两种可能。”
“百分之五十。”
“要么是所有的废人得逞,要么我让你们这些怪胎全部上路。”
在那个驼背男人说话时,阿诺德已经开了枪。
但在力的作用影响下。
左轮手枪却神迹一般的卡壳,左轮枪,是绝不会卡壳的,只是让弹匣转轮转动的装置出现了诡异的磨损。
正确
卢卡重新穿上了属于对策局的制服,白色的双排扣大衣,但因长途跋涉已经沾染许多灰尘,有些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