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彪,一个以为我们都是小说角色的精神病。”达文西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不出意外他应该在抢戏份。”
“恁又说啥嘞?”
“他觉得这样能让自己因大笑出现在书上。”
这里是精神病院。比如蹲在树丛的那几个蓝白病服。一个以为自己是蘑菇,一个以为自己是采蘑菇的人,一个以为自己是花洒。
“你怎么不继续了?”百无聊赖的牧苏将注意落回陆离身上。
“已经说完了。”
“啪啪啪啪——”牧苏用嘴鼓着掌,“这个克苏鲁故事太棒了,得想个主意抄走发网上假装我写的。”
“这不是克苏鲁故事,这是我的故事。”
陆离就坐在长椅,看着晚霞浮现。
牧苏和达文西打打闹闹,离开又过来。日落之后,他拿着达文西的破旧收音机,达文西拿着两瓶汽水。
“这可是我拿好几袋方便面换来的……”
牧苏满口敷衍着接过汽水,踹走达文西,打开收音机。
花园里逐渐安静下来,牧苏升起火堆。理应遭到制止的行为却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他们身后跃动的影子如在跳舞。
嗤——
牧苏打开汽水,递给陆离一瓶。
陆离无动于衷,坐在夏日的凉爽傍晚里,视线穿过升腾的烟雾看向落日余晖。
一瓶突然塞进手中的汽水破坏傍晚带来的感伤,然后收音机里响起了音乐:
【ni una siple nrisa(他深邃的眼里)】
ni un po de z en s ojos profundos【没有一点笑意,一丝光亮】
【ni siiera el reflejo(他甚至没有什么想法)】
【de algun pensaiento e alegre su undo(来让他的世界变得更幸福)】
【hay tristeza en s ojos(他眼里装着悲伤)】
夜幕降临,陆离眯上了双眼,抬起头,平静地望着混着汽水味的星星。
星辰闪闪发亮,就如花朵般飘落而下。
【el uchacho de los ojos tristes(带着悲伤的眼睛的男孩)】
【vive lo y necesita aor(孤单地活着,需要爱)】
【o el aire necesita ver(就像空气,他需要我)】
【o al l lo necesito yo(就像阳光,我需要他)】
【el uchacho de los ojos tristes(带着悲伤的眼睛的男孩)】
【ha enntrado al f una razon(终于找到一个理由)】
【para hacer e su irada ria(让他的眼睛微笑)】
【n is bes y i gran aor(用我的亲吻和我磅礴的爱)】
扑通——
空瓶跌落,陆离倒在长椅上。
“喝汽水也能喝到醉,这个陆离就是逊啦。”
牧苏摇头叹气,仰望洒落泠光的天空,圆月倒映在他的眼眸中,像是举着酒杯般举着汽水,向遥远的月亮致意。
尾声
滋滋……滋滋……啪——
病床上侧卧着睡梦的陆离被响声吵醒。
晨曦的微光钻过窗帘,光脚站在书柜前正在拍打失灵收音机的达文西朝他无声做着道歉口型。
移动视线,牧苏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达文西扣掉了电池,用牙齿去咬。
墙壁上贴着不知名的人头狗身的电影海报,床头柜的台灯护罩上印着星星、爱心,和一只眼睛贴纸。
陆离安静扫过书柜上的摆设。
许多书、一艘泰坦尼克号模型、一把颜色鲜艳似乎不属于任何一扇门的钥匙、一只女性素体模型。
比起病房,这里更多的是家的温馨。
“啐……”
达文西吐掉粘在嘴唇的苦涩溶液,装上电池。
如收音机般年代久远的上世纪金曲从收音机里流出。
“音乐就像美酒,需要时光沉淀。”
达文西晃动着屁股爬回床上。
再无睡意的陆离坐起,在病服外披上风衣,走出沉睡的房间。
经过阳光明媚的长廊,沐浴在门前晨曦下。陆离看见一个轮椅正艰难地爬升楼梯边的坡度。他走过去抓住扶手,帮没有双腿的女人将轮椅推上门口。
“谢谢,你力量好大。”女人用那狭长的眼眸盯着陆离的手臂,似乎想要捏一捏。
“没什么。”
陆离转身离开,沿着蜿蜒的花园小径,安静旁观着晨间的花园。
摆着美人鱼造型坐在观赏岩石上的女孩因倏然开启的花洒吓得一颤。
“哥哥~”一名青春靓丽的女孩跑到她瘦猴般的兄长身边,说笑着走远。
绅士般的中年男人坐在长椅上,温柔地摩挲着一张金发女人的斑驳照片。
昨天那位冒失闯进病房,声称喜欢陆离和安娜,手臂缠绕着绷带的少女乖巧地走在一道异常高大的女人身旁。
“小心!”惊呼声响起,一名女孩跑到陆离面前挡住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砖石上因为洒水而钻出缝隙的蚯蚓,放在远离花洒的潮湿草地。
微风吹过,带来远处大门的动静。
“你好,我是魔鬼身材管理俱乐部的业务员,请问有兴趣了解一下游泳健身吗?”穿着黑色西服,系着利索马尾的女人站在铁栏外殷勤地向每个经过的身影宣传。
“呃不好意思,你在精神病院招揽客人?”站在大门里,带着十字项链的女人古怪地拒绝,然后向远处走来的模糊身影招手,“姐姐,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