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阴暗地牢的铁门洞开着,牢门铁钥匙挂在墙壁上而无人问津。
卫兵放弃了这里,也没人想起与理会关押在地牢的犯人,等到墙壁上的火把熄灭,黑暗会吞噬这里的所有人。
陆离取下火把钥匙,和安娜走进地牢。
铁栏后一双双眼睛望来。当发现陆离不是卫兵但却拿着钥匙,他们挤到铁栏前大声询问,或祈求陆离放他们出来。
“只有犯下同等杀人的重罪才会被关进地牢,不过你说了算。”安娜轻声说。
地牢里一些细微声音也会传荡开。听到安娜话语的犯人们大声咒骂,也有一些人在喊自己是冤枉的。
一阵微风从陆离身旁吹过,那些叫骂声最凶的牢房里传出闷响,声音戛然而止。
剩下的犯人噤若寒蝉。
陆离和安娜走到关押着寂静时分教会信徒的牢房前。
铁栏后披着斗篷的五道身影围聚一圈呢喃着什么,极具辨识度。
安娜上前,低念出寂静时分教会的箴言:“人们只在安静中思考。”
呢喃声停下,身影们抬头望向铁栏外。
睿智老者看向陆离和安娜,和蔼语气让人难以与邪教徒联系在一起:“一小时前看守卫兵离开了,外面发生什么了,孩子。”
“城里的人都撤离了,剩下一座空城。”
安娜回答,从陆离手里接过钥匙,试了几次后打开牢门。
“谢谢孩子们,虽然在寂静无声中消逝也是不错的结局。”老者欣慰说道。
四名教徒保持沉默,就像教会的名称一样安静。
他们往外走出,壮着胆子的犯人们再一次恳求。
老者驻足,扫过他们的脸庞,轻轻摇头说“一群罪人……”
教徒们的簇拥下,老者忽略耳畔哭喊声,踏上台阶,轮廓消失在地牢入口。
啪——
一串钥匙划过弧度,落在第一座牢房前。几秒后,一只肮脏手掌抓住钥匙,缩回铁栏后的昏暗。
“迷途的人们都离开了……”
街道上,老者感慨道。
在空荡城市里找了些食物和衣物,老人询问陆离和安娜是否要和他们回寂静时分教会——在那里他们将接受洗礼,同时也能见到他们的“主”。
陆离和安娜就是为此而来的,没有拒绝。
休息一个上午,陆离安娜跟随教徒们出发,目的地是四百里外寂静之时本体所在绿洲。
下午,荒野中赶路的人们遭遇寂静之时。
教徒们无动于衷,只有陆离在钟声中停下,回答教徒们的目光:“我对主的虔诚不够,还不能摆脱祂的仪式。”
陆离的平静让话语更具可信度。
在不见希望的土地上传扬
“孩子,已经够了,只是你还不知道。”
老者和蔼的诉说,从怀里取出两只稻草娃娃:“这是主对你们虔诚的奖励。带上它,主的惩罚将不再降临我们的灵魂与肉体。”
陆离接过,低头注视简陋稻草娃娃的空旷眼窝。
老者将另一只娃娃递给安娜,安娜的回应是拉开袖袍,让他们看到虚幻的手臂。
“原来是眷属大人。”老者与四名教徒微微低头行礼。
寂静时分教会里,怪异的地位更高。
安娜见过眷属教徒的样子,知道怎么伪装,斗篷轻轻扬起回应。
陆离拿着稻草娃娃,仍保持安静,因为他不是真的信仰寂静之时。直到钟声消失,安娜轻轻拉起他的手掌,信任安娜的陆离选择跟上教徒。
鞋底踩在荒野上随处可见的石子上,响起碾压的摩擦声,但陆离还在,没有消失。
老者期待从陆离脸庞看到震惊或其他情绪,但陆离身上只有思考。
稻草娃娃让一个不信仰者能躲避寂静之时的仪式,这是否能理解成……其实信仰并不必要。
让教徒抵挡第三灾祸的不是信仰,而是稻草娃娃。
陆离重新观察稻草娃娃。简陋的犹如孩童随手编织而成,粗糙的贴身放着会被尖刺扎伤。
它不是商品,也不值钱。
视线扫过老者和四名教徒,他们身上是否也各有一只稻草娃娃?
寂静笼罩整座世界之时,七道身影在荒野上安然行走着。
二十分钟后,恶灵广播响起,寂静之时消退,缩回荒芜之地深处的荒废绿洲。
“那是什么?”
老者望向陆离,满是皱纹的眼角带着孩童般的好奇。
“恶灵广播,会感知到靠近的恶灵。”陆离说。
“有趣的小物件。”老者说道,移开目光。
前方尽头浮现村庄的轮廓,老者眺望远处说:“那座村庄有我们的同伴,他会为我们找来车马。”
一小时后,他们走入空无一人的寂静村庄。
村庄里诡异的没有一个人,包括老人所说的同伴。
房屋里快要干涸的油灯微弱地亮着,家猪圈在脏臭的围栏里睡觉,野狗警惕望向不速之客,唯一的马匹拴在马棚中。
仿佛这里的村民一瞬间消失不见。
观察令人不安的无人村子,老者做出聪明的决定:“带上食物和马车,马上离开。”
简单搜刮了些食物,他们带着马车快速逃离村庄。
等离得足够远,板车上的老者低语说:“这就是我们需要主的救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