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英顿了一下,看着居澜脸上的血痕,似乎是想起了对方的家世,表情变得心虚紧张,转头的瞬间脸上就流出两行眼泪来,委屈地向年级主任哭诉,“谢主任,这个课我没法带了,你看看,学生都翻天了……”
谢主任看了一眼班主任程瑜,“程老师,你先组织学生自习,方老师,你也先去我办公室,宋河,居澜,你们跟我过来。”
三个人跟着年级主任离开了教室,教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程瑜抱着胳膊站在讲台上,“醒了,都回自己的座位吧。”
她低头看了看讲桌上的书,“怎么回事?这些书是谁的?”
下面有个学生悄悄说那是居澜的东西。
程瑜又问,“居澜的东西怎么会在讲桌上,又怎么会惹方老师生气?”
这下就没人说话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前因后果,但一半学生和宋河关系不错,一半是不想招惹麻烦。
程瑜也没有再逼问,“赵珺棠,你上来把居澜的东西先拿下去。”
赵珺棠上去,先把地上居澜撕碎的那些画稿捡起来,粗略地叠好,然后放在那摞书本上,一起抱回了座位,放在了居澜空空的桌面上。
之后程瑜没有再说什么,虽然同学们也都窃窃私语地在讨论着,但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和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赵珺棠看着面前的英语卷子,一道题都做不进去,她发了一会儿呆,头也不抬地拿过一本居澜的书,在上面写下了居澜的名字。
一本一本,居澜所有的课本,她都把名字给写上了,而且为了防止光滑的外皮笔迹被蹭掉,她还在内页第一面,也写了名字。
最后,她还拿过那本被撕得破破烂烂的画册,想着要不要拼一下,但她很快意识到这件事实在太浪费时间,就把那些碎片装进一个空的档案袋里,然后塞进了居澜的抽屉。
够了,这件事她本来也没什么错,这样就够了。
她看着窗外,想着方子英会在领导面前怎么说,宋河又会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居澜又是否会为自己辩解呢……大概率,是不会的吧,她甚至都已经能想到居澜面对指责,面无表情沉默的样子了。
……他母亲去世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居澜都不会张口说话,他父亲也没有发现,发现后做了很久的心理矫治才好的……
脑海里突然想到特殊学校校长说过的话,她抬起头,发现程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同学都在安静自习,她看了一眼后门,轻巧地离开了教室。
楼道里很安静,她一路小跑着去了另外一头的副校长办公室,躲在门口悄悄往里看了一眼。
宋河和居澜都站在一旁,居澜脑袋微垂,看不清表情,宋河仰着颧骨青紫的脸,倒是一脸桀骜,很不服气的样子。
沙发那边,副校长坐在一边,旁边是还在哭哭啼啼的方子英,对面坐了两个人,一个高大伟岸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戴着眼镜,斯文儒雅的年轻人。
副校长也算是盛冠集团的人,他不管教务,只管政教,也是见过各种大老板的人,说是八面玲珑也不为过。
“宋先生,这件事也是居澜和宋河两个人的误会,宋河一片好心,我自然不会苛责。”副校长先对宋河的父亲说道,然后又转头看向年轻男人,“您是?”
“您好,我是居晋闻先生的助理,他有事在身实在脱不开。”年轻男人送上了自己的名片。
副校长接过名片,表情略微有些遗憾。
助理看向宋河的父亲,一脸歉意,“宋总,实在抱歉,少爷脾气太急了,伤了宋少爷,我们一定会负责的,请务必接受我们的赔偿。”
宋总看着就很爽快,“不用,半大小子,哪有不打架的,这也算是宋河他多管闲事,赔偿什么的就不用了,伤了我和居先生的和气,我这边不必在意,还是先好好处理居少爷和老师的事情吧。”
既然当爹的都这么说了,副校长自然乐得少一件事,他笑眯眯地看向宋总,“那宋河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以防万一?”
宋总站起身,“不用,挨一拳头还要去医院,说不去也不嫌丢人,我先带他回去缓一天,明天就送来了。”
说完他拎着一脸不忿的宋河先离开了。
宋河虽然很不服气,但他也怕闹开了他爸会知道他多次针对居澜,这次也是他故意恶作剧,那样他肯定会被他爸狠揍一顿。
临出门他看了一眼方子英,他本来只是想让方子英教训教训居澜就行了,哪想到这个老师居然这么小题大做,做出他都觉得很过分的事情来。
宋河咬牙出了门,又在门外看到了一个他不想看到的人,“赵珺棠,你在这里干什么?”
赵珺棠一看就知道他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完全就是个被误会的受害者,所以没好气地呛声了一句,“看热闹。”
宋河想了想,表情有点不自然,“对了,教室里的时候谢谢你,不然我就摔在地上了。”
赵珺棠一听才知道宋河误会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了阻止他对居澜动手,偷偷拉他椅子的事情,她也没有解释,“你要真想感谢我,不如进去把实话说出来怎么样?”
宋河愣了一下,“能让本少爷说句谢谢,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再说了,这是方子英的错,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有我,她早晚也是要收拾居澜的,我劝你最好别多嘴,惹上居澜,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