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怎么不刻了?”方岷含住我的舌头,含糊不清地问,“这么想我?”
我觉得自己脸迅速红了起来,发狠咬了他一下,便继续做那个印章。
“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嘶——”方岷留下几声坏笑,便夺走了我手中的印章,拉着我往卧室走了。
那个婚书终究还是没在他走前做完。
他说,婚书都在心里了,我们有更多事情要做呢。
方岷走的那天我有课,没来得及送他。
下晚自习到家,天已经全黑了。
接下来一个月家里都只有我一个人,我决定给自己做顿饭——一连陪方岷吃了好多天外卖,胃又开始反酸反得厉害。
把菜洗净,看菜色变化,再装盘,是一个美妙的过程。我这种无趣的人,大概靠得就是这些佐料来调剂生活吧。
本来我只想做一人份,可做着做着,心里却挂念起赤道附近的那个人来。于是把买来的食材都涌上,在第四道菜做完时,给方岷打了视频电话。
倒也没指望他能接。他忙起来时会直接拒接,没想到,这回接得特别快。
“给你看看我做的菜吧,你老是说我做得淡,这回多放了盐,怎么样,是不是卖相还可以?等你回来做给你吃啊——欸?你那边怎么那么黑啊,没开灯吗?”
我一个人喋喋不休了好久,视频那头都只有轻轻的喘息声,而且一片漆黑。我盯着屏幕里自己的反光,突然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
“嗯小方总醉了可能不方便接电话我”
那边竟然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欲言又止的,像是在躲闪着什么。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好一会才问,你是谁。
“我方总的助理。”他说。
大概没有比这个更拙劣的借口,方岷的助理一直是个小姑娘。就算他管培定岗时级别高,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里又配了个助理。
我没压住火,语气不善地说:“知道了,但还是请你让他接电话。”
说着,我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声音的主人委屈地哼了一声,朝旁边问了句什么,方岷的声音随后响起来。
“嗯谁?”方岷含糊不清地接道。
我知道方岷的“海外项目”级别很高,应该有数不清的应酬和ddl,因此我从没过问他拒接电话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但这次不一样,说不清是直觉还是什么,我一反常态,刨根究底,问他在哪,在干什么。
那边没人应答说话,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后,视频通话中止了。
我呆滞了很久,久到菜都凉透了,都还没有回过神。
现在是印尼时间的晚上十二点。
方岷醉倒在一个年轻男子的怀里。
不知不觉间,我吃光了所有的菜。虽然入口时发现它们又冰又咸,手却不听使唤,一个劲儿往嘴里送。
我觉得胃部一阵剧痛,整个人冷汗直流,无论如何按压都不能缓解。我挣扎着去拿药,起身的瞬间就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磕在地毯没覆盖到的瓷砖上。
在被疼得失去意识前,我打电话给刘医生。
作者有话说:
嗯要开始洒狗血了快!逃!!!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七彩斑斓的光下站着方岷。十八岁的他,低头时有全世界最好看的弧线。
小豹子现在很少低头了。
能听见刘医生骂我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
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背连着吊瓶。不知道药水里放了啥,冰凉且刺痛。我问医生能不能给我一个取暖贴。
他一边帮我贴到输液管上一边骂:“现在知道疼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对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好一点?”
刘医生是我的主治医师,曾经是我妈的大学同学。
我抬头望着灯,旁边有虫子绕着它转。
刚从云中辞职那会,我过了好一段烟酒不离、昼夜颠倒的日子,那时候胃就总犯小毛病。但从来没这么疼过,是那种有锐器在胃里翻搅一样的疼。
听医生这么一说,我感觉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大概是看我疼得可怜,刘医生语气终究软了下去,说昨晚护士打电话给家属了,让我不要着急,好好躺着。
听到“家属”两个字我哪里还躺得住,挣扎着起来问他打给了谁。
“你少折腾!”刘医生显然又生气了,一把把我按回病床上,“还能给谁,我只认识林倩。”
打给我妈了啊
心里的期待陡然落空,下一秒,又开始担心我妈知道后的反应。大概会一边骂我照顾不好自己,一边又心疼地给我煮面吧。
“可是转语音信箱了。”医生撇了撇嘴,“你能打通吗?”
我也没能打通,好在我爸接电话很快,听他的意思,他和我妈出去旅游了。
怕打扰他俩的好心情,我没敢说自己正住着院,寒暄了几句就挂了。我想出院以后回家看看他们,可刘医生死活不放我走,说是游离胃酸低度或缺,需要做纤维内窥镜检查。
这个名词一听就很骇人,我本能地退了退,但刘医生的神情过于严肃,我还是乖乖听了劝。
检查的过程很痛苦,本来胃疼就难耐,纤维管口腔一直送入到内脏,异物感让我不住地干呕,可胃镜必须一直深入。我呕得生理性泪水满脸都是,终于把这个难挨的检查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