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横,跟尹姐说了声,如果老师找我就说我上厕所去了。
然后把手机踹口袋里,就悄悄从后门溜走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老师们在讲台上望谁在干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翘课行为已经尽收彭墨兰的眼底。
这位资深教师深深的望着后门好一会儿,直到讲台底下第一排的26班班长轻轻叫了她一声:“老师?”
彭墨兰这才收回视线,看着班长的脸。
班长也看了眼任以恣的空荡荡的位置,以为彭老师生气了,他们班已经把好多个老师气走了。
这位不知道为什么执意来教他们班的资深教师可不能再气走了,她连忙说:“老师,我会记上他名字的,您安心上课吧。”
班上的人和教过他们的老师都知道,这位校霸翘课不是什么稀奇事,都见怪不怪了。
彭墨兰却没有听班长的,担心的问尹钟玖她同桌去哪里了。
得到的回答是厕所,才继续上课。
任以恣爬上了教学楼的天台,他经常跟秦扬来这里吹风,晒太阳和抽烟。
他先没有接电话,电话那头坚持不懈的打了好几通过来,一直在那里震动着。
任以恣在这一瞬很想抽烟,想得牙齿发痒。
他烟买的少,大部分都是他兄弟给的,秦扬今天上午家里有事没有来,他也就没有烟可抽。
简直是大写的烦躁!
他闭了闭眼,缓缓睁开,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接通,里面很快传来熟悉的哭声:
“以恣求你救救你弟弟吧”
白玉佛
任以恣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脚踩在天台水管上,压抑着怒火,尽量心平气和的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要不要我给你提醒一下,当初是谁点着头答应我,到了高三就不找我要钱了?
这才开学第二天啊,你就忍不住来找我伸手要钱了,信不信我换手机号码,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电话那头赶紧阻止哀求道:“别别,等等,你先听妈妈说完好吗?”
任以恣缓缓抬头,今天是阴天,天空一片灰蒙蒙的,不远处有巨大的乌云缓缓向此处飘来,他微眯起眼,轻轻吐出了一个字:“说。”
余敏贞在手机那头涕泗横流,反复又在强调抛弃她的那个男人有多么的狗,她一个女人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她的小儿子有多么多么的不幸运,就是从来没有只字片语提到他任以恣。
任以恣听着这些的手掌渐渐握成了拳,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肉,刺得发疼。
当年他这位所谓的亲生母亲以小儿子体弱多病,骗走了任子京给他留下的大部分遗产。
又在奶奶重病时,没有半分想要帮忙的意思,还带着小儿子离得远远的,生怕病气沾上她和她的亲亲小儿子。
一两年前,奶奶幸运的战胜了癌症,这个冷眼旁观的女人又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吸他的血。
本来奶奶治病的钱已经还完了,任以恣可以重新专心读书。
可任以恣见不得女人哭,被这个女人哭软了耳根子,又开始边读书边偷偷打工,赚钱给他弟弟治病。
余敏贞当时说的好好的,等他高三了就不来打扰他,他就可以专心念书,好好考大学。
今天余敏贞出尔反尔,刚开学就又来打搅他,他好后悔没有白底黑字让余敏贞承诺他上了高三就停止向他要钱。
“够了,”任以恣不想再听她在那里半真半假的卖惨,斩钉截铁的说,“你说再多最后不就是想找我借钱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要回去上课了。”
女人听到他这么一说,突然音量提高很多,逼问他:“阿恣,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啊?高考可以重来,你弟弟的生命能重来吗?”
任以恣咬了咬牙,把牙齿磨得咔咔直响。
一阵阵冷风刮起,吹得那些地上被丢弃的废试卷乱在地上乱飞。
他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同母异父弟弟而再耗费精力。
“是啊,高考可以重来”,任以恣冷笑着说,语速愈来愈快,“那请问你为什么当年要生下他呢?为了圈住那个狗男人?狗男人不要你了,就来找我,赖上我?余敏贞!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对面被他这么一吼,一刹那间哑口无言,时间就好像走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余敏贞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喃喃的说:“妈妈这些年做过很多错事,你小的时候,我忙于生意,没有顾及过你,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看在你弟弟跟你血缘相连的情况下,救救他吧?我这一次不是来找你要钱的”
任以恣警觉的蹙着眉,仿佛有预感似的,抚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东西,继续听余敏贞说。
“你奶奶给你的那个玉佛,你还戴着吗?”
余敏贞的声音带着犹豫和试探,连尾音都在微微颤动。
任以恣连她的话都没有听完就一拳打到天台的墙壁上!
力气大到以拳头为中心的墙壁四周裂开蜘蛛网般细小的缝隙,抖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下来,空气中都带着灰尘的味儿。
任以恣的眼睛周围烧得通红,无意识的咬破了下嘴唇,从牙缝里挤出带着血腥味的几个字,一字一句道:“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