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弛没再拨打他的电话,却也没心思做别的事情,只是端着手机发呆。
莫约半小时后,周晏礼终于拨了回来。电话那头很嘈杂,但杂乱中仍旧可以听出一道流畅的乐声。那段旋律陆弛再熟悉不过,是漫云乐队的歌,他最喜欢的那首。
周晏礼解释说自己正在ktv里陪长源医院的几个院领导,所以没听到陆弛的电话。
电话中,周晏礼的声音时断时续,几乎被吵闹的人声与那流畅悦耳的歌声掩盖。他似乎还说了许多,诸如问陆弛今晚与姜总的酒局怎么样,又或许是让他早些睡,但陆弛都已经听不清了。
他心里很空,脑中也是。
直到电话对面的周晏礼不再言语,直到那一道响亮的歌声终于停息,陆弛才从长久的放空中回过神来。
他嘴唇翕动,刚想开口问周晏礼在ktv中会不会不舒服,却听到电话对面传来了一阵富有磁性的声音——
“晏礼,怎么站在这儿啊?”
陆弛的心脏一紧,他几乎是刹那间就分辨出了,这是那段歌声的主人——于叶。
周晏礼显然也一怔,他连忙说:“没什么,跟家里打个电话。”
一语毕,周晏礼压低了声音跟电话中的陆弛说:“我先进去了,你快休息吧。”
挂断电话后,周晏礼随于叶回到包房内。
因为精神障碍,他不太能接受嘈杂的环境,但经商多年,再多的毛病也不得不克服,再难受也得咬牙忍着。
今晚,周晏礼与于叶陪着与长源医院的领导们吃过饭后,几位领导仍觉不尽兴,好在于叶提前有所准备,投其所好又将原班人马招呼进了ktv,算是开了二场。
虽有于叶在旁一同周旋,但周晏礼仍要拿出总裁的态度,一整晚精神都高度集中,不知说了多少的违心话,又往肚子里灌了多少的酒。
等到来了ktv,杂乱的环境、刺眼的灯光,穿透耳膜的音乐,更让周晏礼头疼欲裂,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再多的难以忍受也只能强颜欢笑。
若单单是捧场,周晏礼还能勉强应付,怕就怕在这些领导们自己玩儿累了,起着哄让周晏礼来唱一首,好在于叶及时解围,接过了话筒,一首云漫乐队的成名曲唱得漂亮极了。
于叶一曲唱罢,那些个领导们又恢复了精神,自然没人再想起周晏礼来。
等到于叶唱完歌,将包房外打电话的周晏礼带回房间后,包房中正乱成一团:喝酒的,划拳的,唱歌的,大叫的,简直比菜市场还要吵。
周晏礼深吸一口气,寻了个角落坐下,于叶也顺势坐在他身边。
于叶见周晏礼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觉有趣,于是问道:“怎么,我刚刚的歌唱的不好听?”
周晏礼一愣,摇了摇头。
于叶“噗嗤”一笑,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又挑眉问道:“你以前听过么?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突然间,周晏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听过。陆弛也很喜欢云漫乐队。”
夜凉如洗。
挂断电话后,陆弛匆匆洗了个澡,他心里乱得厉害,却又抓不住头绪,索性趁着酒劲儿埋头睡了起来。
梦中的他亦不得安宁,陷在光怪陆离的梦中,直到一声尖锐的“叮”将他唤醒才终得解脱。
陆弛看了一眼窗外,仍是一片漆黑。他拿过手机,看到自己的账户中被划走了十三万。想必是周晏礼今晚的消费。
他阖上眼睛,悬着的心落了地。
他们终于散场了。周晏礼又熬过了一遭。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昨晚本来想更新,但删删改改,一直没有写完。真的抱歉朋友们!!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留言,希望大家多多评论~爱你们。
你们才是情侣,不是么
周晏礼与于叶的北京之行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许多。北方的酒局文化更远胜南方。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两天他们的时间几乎都耗在了一场接着一场的饭局上,场面话不知说了多少遍,钱如流水般花出,却终是没一个定论,都说还要再看看。
不过,周晏礼也未曾因此觉得沮丧。这两年多以来,诸如此类的事情周晏礼经历得多了,倒练就了一副平和的心态。长源医院是什么等级的医院,若是能打进长源,也就相当于给微瑞打造了一面活旗帜,以后的业务只会接二连三的来。放在以前,他怕是连院长、副院长的面都见不着呢。
他们原本打算翌日傍晚离开,可几位领导一听他们要走,又非要搞出一场践行,直到凌晨,总算得了解脱。
回到酒店后,周晏礼正打算洗漱,刚一放下手机,却接到了于叶的电话,接起才知,是于叶叫他去楼下的酒廊坐坐。周晏礼眉头一皱,只当是哪位领导又心血来潮,他迟疑片刻,从行李箱中掏几个信封,往里面分别塞了张卡,走出房间。
一步入酒廊,周晏礼就看到于叶坐在窗边的小桌前。于叶的面前摆了杯鸡尾酒,还有满满当当的餐点。许是因为天色已晚,他换掉了自己白天穿的西装,只着一件白色t恤和牛仔裤,与平日里干练精致的形象大相径庭,显得他年轻了许多。
周晏礼觉得稀奇,他走过去,在于叶对面坐了下来,问道:“约了谁?”
于叶没搭话,他靠在沙发上,端起酒杯,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与霓虹点点,过了半响,方将目光移到周晏礼的身上。他抿了口杯中酒,说:“你在饭局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不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