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李妈这才安下了心,换好新灯笼就离开了。
木制地板上残留着被碎裂的玻璃砸出来的凹痕,张多昌望着凹痕上方崭新的琉璃灯笼,嘴角缓慢地咧开,笑得诡异。
大厦将倾。
而他,熬过漫长黑夜后,终于要等来黎明的曙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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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七刚过,裴谨修和池绪就返回了学校,因为他们报名参加了洛津中学寒假的数学竞赛培训班。
竞赛培训班为期二十天,每天从早上八点上到晚上十点半,持续到二月底,培训班结束后刚好开学。
报名参加这次竞赛班的有差不多二百来人。三班的学生来了将近一半。培优班里诸如罗意这样成绩优异名列前茅的自然也不会错过机会。
他们在一个大阶梯教室里上课。除了裴谨修和池绪,师甜甜在班上和苏苗走得很近,班外和罗意,还有罗意的同班好友辛黎关系也不错,所以如果她来得早,会提前帮大家在教室前排占好座位。
久而久之,他们六个人都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谁来得早谁就顺便帮其他几个人占好座。
生活就在家与学校之间十分规律地重复着,两点一线,周而复始。
顺利的话,他们将在今年四月份参加省市级的预赛,预赛通过后于同年十月份参加全国高中数学联赛,联赛通过后于同年十二月参加最后的决赛。
如果能考进全国决赛前六十名,就可以获得保送洛津大学的名额。
竞赛的科目除了数学外还有物理、化学、生物,信息。洛津中学在这个寒假里同样开设了相对应的课程,供学生们自主选择。
师甜甜虽然既没有那么热爱痴迷数学,在数学上也着实天赋有限,但五门竞赛学科里,她还是坚定果断地抉择了数学。
因为数学应用范围最广,对她来说也最为实用。
重要的是学习过程中对思维与逻辑的整理和锻炼,就算最终没能凭借数竞保送洛津大学,她也在这个过程中进步和成长了很多。
但数竞班开课一个周后,师甜甜比之以往更强烈以及明确地意识到,人类的进步和成长都是要付出巨大甚至惨重的代价的!
她无意识地抓了抓头发,下一秒,望着手指缝间夹杂着数根落发,与写满三张草稿纸仍然稀里糊涂没有明确思路的题,哭丧着哀嚎道:“完了,我要秃了!好难啊呜呜呜……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和霍凌宇一样笨了!”
霍凌宇目前还在国外旅游中,人虽不在教室,但不妨碍被师大小姐隔空拉踩。
师甜甜趴在桌子上,望着她身旁刷刷做题的罗意,十分羡慕道:“罗意,你好聪明啊。”
沉浸在做题思绪中的罗意反应了一会儿才接收到了师甜甜发出的夸赞讯号,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也没有啦。”
说罢,罗意望向池绪和裴谨修的方向,轻声道:“……毕竟还有更聪明的。”
师甜甜小小声说:“他们两个啊,我们初中就把他俩开除人籍了。”
罗意没听懂,呆呆地望着师甜甜。
师甜甜顿了顿,才紧接着道:“他俩算神,再加一个徐怡,我做梦都不敢聪明到那种地步。”
罗意被师甜甜逗乐了,咯咯笑了两声。
为师甜甜的头发着想,池绪不仅主动帮师甜甜讲起了题,还在第二天送了她一套祯河最新研发出来的、以生发为主要功效的洗发水套装。
很快就开学了。
离预赛只剩下一个月,因此开学后,他们每天下午和晚上的自习课,还有周末都要去上竞赛班。
饶是如此,裴谨修和池绪仍在学习之余兼顾着工作方面的事。
今天开春,有个对他们两个来说都算得上是个好消息的事发生。
有内部消息称,众云超市因连年决策失误,运营失败,现已陷入财政危机,濒临倒闭的边缘。
众云集团要破产了。
众云集团的困境看似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但其实危机的导火线早在多年前就已悄然埋下,只需一点星火,便会轰然爆炸。
而这次导致众云集团无可避免地陷入倾塌的那点“星火”, 正是洛白云一直以来都无比属意的房地产行业。
大概三年前,裴谨修和池绪刚上初一的时候,洛白云拿下了一块地。
这块地位于苏北市郊区的萍山县清河镇,恰好与洛津市接壤, 从清河镇到洛津市中心只需四十分钟。
不仅地理位置优越,从风水上来说, 这块地更是群山拱卫,越河支流环绕而过, 地势平坦, 又与周陵地脉相连, 依山傍水聚气聚财, 俨然一块天生的聚宝盆。
因此早在项目正式招标拍卖之前, 洛白云便虎视眈眈地盯上了这块地。
韩家落马后,傅家在苏北市便不能再像原书中那般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与傅家同气连枝的洛家自然也没了找人开后门拿项目的便利。
清河项目不仅在洛白云眼里是一朵弥漫着诱人芳香的玫瑰, 它同时也吸引着全国各地数不胜数的企业家。
可想而知, 如果走正常流程参加拍卖会, 洛白云要想将这朵玫瑰占为己有势必得付出高昂的代价。
房地产行业本来投资周期就长,风险较大, 前期投入少一些未来自然也就多赚一些。
这一因素促使洛白云铤而走险。
他选择了两条路,一是贿赂相关负责人,二是威胁潜在的竞争对手。
当时, 刚上初一的裴谨修就收到了一封诅咒信。
包裹写了裴谨修的名字,直接寄到裴谨修家里的, 除了一封信外,包裹里还有死去的虫尸、腐烂的血肉、散发着恶臭的枯骨。
信上用猩红刺鼻的兽血写了一些威胁恐吓之语,血腥可怖。
它并没蠢到在信里直接提出要求,只是隐晦地暗示:打开信封即中诅咒,裴家如若再敢阻碍,裴谨修就会如随信所寄之物那般一步步地腐烂生疮,被莫名出现的虫虿啃咬侵蚀。
裴谨修拆开快递时,池绪就坐在他身旁,被吓了好大一跳。
关心则乱,虽然被威胁的人是裴谨修,但池绪却表现地比裴谨修本人更着急慌乱。
他那时才初一,刚小学毕业没多久,远没有今天这么沉稳强大,顿时就慌了神。
诅咒之说虽然99是假的,但就算只有1的不确定,池绪也怕裴谨修真的遭遇那些怪力乱神之事。
不过很快,池绪就调整好了心情,有条不紊地分析出了潜在的嫌疑人。
因为信息不全面,池绪无法锁定具体的对象,只能给出大致范围,不过比起从前,他已经进步太多了。
诅咒信寄来后的一个周内,裴谨修的手机经常接到境外发来的短信,言辞粗俗,满是恶意,有时甚至会半夜三更打来电话,喋喋不休的,极尽骚扰之能。
和池绪同样陷入着急与焦虑的还有裴见深和沈纭。
早在收到诅咒信时裴家就报了警,但对方十分谨慎老道,包裹上的物流信息都是虚假的,实际上根本不是通过现有的物流手段寄出的。
送信的那人更是用帽子围巾等物品遮住面孔,而骚扰信息的ip地址都在国外,根本无法追查。
线索有限,警察也无能为力。
慎明集团的竞争对手太多了,沈纭在娱乐圈里也同一部分势力水火不容,以至于裴见深和沈纭都不能在第一时间里确定做这种事的人到底是谁。
从头到尾最清楚状况的是裴谨修这个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