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在想,在关于林颂枝的事他似乎一直都做不到坦荡,那就交给命运好了,如果她还是发现了这个遗漏的快递,那就是她跟陆醒的缘分。
生日那天他知道自己喝醉了,但不至于不省人事,谢淮京只是在混沌思绪的指引下道出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别选他。”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林颂枝明白他的意思。
他会记得这么清楚,估计免不了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好几句,也难怪他喝醉了以后会拉着她不放。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林颂枝转而问道。
谢淮京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他低垂着眼眸,默了半分钟:“估计后天吧。”
“等你回来,我们谈谈吧。”
“好。”他挂了电话。
林颂枝给自己泡了碗面当作晚饭,纠结万分后她给姜鹿鹿发了信息,确定她空闲后才打了个电话过去,一接通,两人的声音撞在一起。
“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
“算啦算啦你先说,难得见你还有什么感情问题要来找我。”姜鹿鹿说的是真心话,她能感觉到谢淮京包容自己的闺蜜,最直接的体现就在于——她从没跟自己提过两人之间的不愉快。
林颂枝省略了那只刺猬的事,只说自己下午跟陆醒见了一面,他说谢淮京压了给她的快递。
“就……嗯怎么说我要是陆醒我肯定生气,半路被人撬墙角了。”姜鹿鹿换了个姿势,慢悠悠地给她分析,“不过谢淮京这会儿可能以为你生气了哦?”
“我为什么要生气?”林颂枝嗦了一口面,“就因为他压了我的快递吗?”
“……”姜鹿鹿被她的脑回路搞得无语凝噎。
她直起身:“我也不清楚他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颂颂,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们俩见面把这问题说破。”
“我知道啦,所以我说等他回来再说,他应该不至于觉得我在生气啊?毕竟我俩认识了那么久。”林颂枝把锅沉进水池里,转移话题:“那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提到自己姜鹿鹿一下子有些害羞,支吾片刻后才说:“就是之前那个弟弟他撩骚,然后我才知道学长是他表哥,这些啥亲戚关系我也分不清,反正就是这样。”
“前段时间游戏公测的时候,我们不是在一起吃饭,喝多了我就跟他亲了一下……”
“啊?然后不想谈恋爱吗?”她一针见血。
姜鹿鹿差点暴走:“我才没有!我就是觉得好尴尬啊,万一分手还是吵架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两人照例闲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林颂枝没看见谢淮京再给自己发信息,心里突然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转而点开朋友圈,一一点了赞,直到在一条自动播放的视频看见谢淮京的身影,颀长挺拓,直到看见他手里酒杯的深红色液体时,忍不住皱眉——他什么酒量啊也敢跟外人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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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心不下, 拨了个电话过去,等了半分钟多才被接起,谢淮京的声音在酒精的浸泡下变得更低:“林颂枝?”
“…嗯。”她莫名其妙地打了个磕绊, “你喝酒了?”
“我没醉。”像是怕她误会什么,谢淮京刻意强调。
醉鬼的典型说法, 林颂枝在心里轻嗤一声,没跟他计较只是轻声道:“别喝了,你照顾好自己。”
他似乎又说了句什么, 但林颂枝没听清,最后只知道他几乎呓语般道:“你等我回来听我说好不好?”
“好。”她挂了电话。
江岸的晚风窥面迎来, 谢淮京感觉身上的黏腻瞬间散了大半, 抬眼发现今夜不见星月,夜幕像覆着层朦朦的黑色薄纱, 倒映出每个人心里各异的心思。
他将手机随手丢在玻璃桌面上,卸力将身子摔进沙发中,衬衫领口大开,露出一片沁着潮红的肌肤,一派落拓的不羁。谢淮京阖上眼皮,心想,月亮永远不会驻足不前,她只会暂缓地停留几瞬。
“喝醉了?”周嘉见从里屋走出来,将酒塞放回瓶口, 见他这幅模样拧了拧眉头,“你要在这睡, 明儿起来人没事我敬你是钢铁侠。”
“估计就这样了。”他用胳膊压住眼睛, 声音几分暗哑。
“什么?”
谢淮京没重复,他不知道回去以后林颂枝要跟他说什么, 但脑海里有个他让他害怕的念头反复沉浮,心烦意乱地猛地一甩手,腕上的红绳开了,掉落在地。
他捡起来,低声骂了句,又拿过手机长指在屏幕上轻划,再抬头时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散漫不羁的模样:“我要去江宜,你去么?”
人果然比自己想得贪心,他一开始只是不想失去她,哪怕一辈子都只能打着挚友的名义对她进行恋人般的关心,无形之中的越距行为,连他自己都看不上,可是谢淮京忍不住。
周嘉见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只觉得他喝多了说话让人云里雾里的听不懂什么意思,又瞧见他想一出是一出的动作:“你搞什么?”
“重新求个绳。”他撂下这句话,转身起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