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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暖气管裂了

 

不时能听见衣物与绳索的摩擦声,还有闷哼,蟋蟀一个恍惚,仿佛闻见闷哼声里带着熟悉的香水味。她趴在管道的开口边,一声不响地借耳朵和鼻子g勒房间里的情况:绑匪只有一个人,穿皮鞋,t重应该在两百磅左右,估计是个中年男x,他在房间的西北角环绕着踱步,他绑起来的人应该在离他一米之内,使用的捆绑工具是麻绳。

根据回声判断,房间应该不大。方才她在监控室看的时候,这是整个乐园被黑掉监控的三个房间之一。她极力回忆另外两个房间的位置,估算那里有没有可能存在绑匪的同夥,最後得出结论:如果她能在一分钟内解决战斗,那两个房间应该来不及救援。

她冲开通风管的罩子,在和绑匪惊愕的眼神四目相对的瞬间出向他膝盖掷出一把小刀,然後在地上一个翻滚,跨到房间的门边,反手卡si了门锁。绑匪向她扑过来,她预估得不错,是个不算健壮的中年男人,穿着破旧的西装,动作并不敏捷。她很轻易地躲开了攻击,把刚才紮到他膝盖上的小刀拔了出来,然後闪到他身後,借势把他按倒在地上。

「不要出声,想要命的话。」她简明扼要地给绑匪介绍了一下目前形势。

绑匪并没有大叫,只是开始骂人。蟋蟀用小刀在他後颈上划了一道,他立刻不吱声了。

蟋蟀掏出口袋里的紮带,先把他双手反拧倒背後捆住,然後去给夫人解绑。她把夫人嘴上的胶带小心翼翼地撕下来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夫人的嘴唇,心里也跟着哆嗦了一下。但夫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是轻声说:「谢谢。」

蟋蟀说:「我们快点走,他没准还有同夥。」

夫人摇摇头,大概被绑的时间有些长了,嗓音有些沙哑:「只有他一个,棚户区的失业者。」

蟋蟀愣了一下,夫人试图站起来,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蟋蟀赶紧扶住。夫人摇摇头:「我本来叫杰思转些钱给他,没想到她找到了你。」

蟋蟀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夫人是去棚户区的路上被这个失业的男人绑架的。他已经失业三个月了,一直睡在一个西区的游乐场里。但最近社区收到了政府的通知,要拆除那个游乐场。他无路可走,铤而走险绑架了看起来还算阔气的夫人。夫人听说他的事,给管家打电话让她转钱给他,不要惊动卡龙或者员警。但因为绑匪弄坏了夫人的联络器,夫人只能用游乐场的电话,管家发现异常,便迅速去找了蟋蟀。

「松开他吧,他也很可怜。」夫人扶着椅子靠背,眼神示意蟋蟀自己可以站稳。蟋蟀没有松手:「夫人,他也可能很危险。」

绑匪垂着头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声不吭。夫人道:「良先生,我现在让我朋友给你松绑,你不要做任何动作,等她松开你,你就离开这个房间。我会去街上找你,给你你需要的钱。」

绑匪y邦邦地说:「好。」

蟋蟀无可奈何,弯腰把紮带挑断。窗外响起了乐园旋转木马的音乐,《苏珊塔娜圆舞曲》,蟋蟀记得童年时东广场的超市门前的摇摇乐也常常播放这首曲子,这是一支孤独的舞曲,据作曲家本人说,这首曲子描述的是一只名叫苏珊塔娜的木偶,她的玩具夥伴因为主人搬家被扔进了壁炉,只有她被带去了新家,穿上华丽的服装。但她一点也不开心,每当窗外下雪的时候,她就在窗前独自起舞,幻想着昨日的夥伴仍然与她在一起。

舞曲像绸带一般滑进房间,蟋蟀看着绑匪起身,向门外走去。苏珊塔娜和锡兵手挽着手在壁炉上方踢踏旋转。绑匪走到门边,转身向夫人鞠躬。苏珊塔娜看见小主人进门,从书架上拿下锡兵。绑匪摘下帽子。锡兵在小主人的掌心中向苏珊塔娜点头。绑匪的帽子里滚出一个黑se的圆球。锡兵落进壁炉。

火燃起来,无声的火。

苏珊塔娜和锡兵都消失了。蟋蟀看见自己向夫人扑过去。火焰包围了她的视线。她惊诧於自己听不见枪声,随即意识到整个世界都落入了一颗轰鸣的血se火球之中,火球骤然爆炸。蟋蟀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x口的皮肤绽开了,露出一个通通跳动的粉红的球。火光黯淡下去,一片漆黑。她失去了知觉。

滴答,滴答。

苏珊塔娜数着最後的节拍。滴答,滴答。蟋蟀睁眼,看见摇晃的白墙壁。苏珊塔娜在冰冷的玻璃前旋转,蓬蓬裙飞扬。白墙跌跌撞撞,蟋蟀看见夫人扶着自己迈过走廊上那具已经烧成黑炭的屍t,楼道尽头的亮光出现了一个人,向她们走过来。苏珊塔娜甜美的声音融入了乐曲,乐曲重新变得欢快。光线穿过楼道,她看到那个人的影子被拖拽到地上,举起一把枪。

蟋蟀的手指终於找到了扳机,在夫人合身将她扑倒在地之前,她向着那个遮蔽光线的人送出了两颗子弹。苏珊塔娜的舞曲终於落下,旋转木马应该又到了投币的时间。蟋蟀的後脑勺重重磕在办公楼三楼的木地板上,她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但也许这并不是她自己的血。她的视野依然模糊,但脖子的知觉正在恢复,能感觉到夫人身上的血流到她身上,温热而黏稠。她想起自己在那个黑暗的监狱里试图按住一个nv人流血的伤口,但血还是不断从手指的间隙漏出来,衣服和k子上全是血带着铁锈的气味。

「照顾好你妹妹。」她从几乎只剩下嘶鸣的喉咙里发出最後一句还能听懂的话。但蟋蟀没有妹妹,她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家乡安抚将亡之人的方式呼喊她的名字:「阿兹娜,阿兹娜,主与你同在。」

阿兹娜不再记得小nv儿早已在襁褓中夭折的事,也不再记得大nv儿的名字。她被以贩毒罪投进监狱,没有在这里活过半个月。但蟋蟀想起了她的名字,想起了自己为什麽忘记了家在何处。

「夫人,你还好吗?」蟋蟀仰天躺在地板上,她几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肢t,只能试图靠问话确认夫人的情况,「不要睡着。」

夫人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蟋蟀用手0索她受伤的位置,但手指也已经麻木,可能碎弹片伤害了神经,也可能是脑震荡。她从口袋里0到了保镖队的求援信号器,用尽全力按下按钮。然後继续呼喊:「夫人,你能听见吗?」

不知道喊了几声之後,蟋蟀听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微弱,但却无b坚定:「我叫枚。」

这本来也应当是蟋蟀自我介绍的时刻,但蟋蟀陷入了沉默,她意识到自己还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名字。或者说,不是那个名字本身,而是名字背後背负的沉重包袱。

在好不容易为开题报告攒到了第30条文献时,我的键盘忽然坏了。这是淩晨两点钟,人在淩晨很容易神智不清,写文献可以,修键盘我是万万不能了。

我走到那个摩天轮车厢一样的小yan台上,在上面ch0u了一根烟,p城的冬天漫长而且冷酷,霰雪在yan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霜。不要问我是不是有意要在零下十度的气温里到外面锻炼自己的意志力,楼道里有烟雾报警器,如果我不想二进g0ng,就只能拥抱严寒。

整个校园都笼罩在夜雾中,除了楼下晚归学生醉醺醺的叫駡和笑声,什麽声音都没有。我忽然很想给张曼仪打电话,但是深更半夜,如果我还有一点理智在,理应知道这是激素变动引起的。我是个快要奔三的成年人,不应该学中学生淩晨随意eo。

张曼仪闯进我宿舍的时候快三点了,她一进来就说:「你舍友回家了?」

我说:「所有开完题的人都回家了。你怎麽没回家?」

我真正想问的是,你怎麽来了。

张曼仪扬扬手机:「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果然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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