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躺在床上的我睁开了眼睛,端详着沉睡的夏美,心里想着,不知道用刀子划她会有什么感觉;或者是,如果她用刀子砍我,我又会有什么感觉。
夏美在一小时后醒了过来;她依旧趴着,只是转着眼珠子看着我。
“怎么了?”
“没事。”
“你的眼神好可怕哟!”
“大概是担心的事太多了吧!”
“告诉我吧!”
夏美像个体操选手似地轻盈起身伸了个懒腰,接着就像只饿肚子的小狗似地钻进了我的被窝,把下巴压在我的肚子上,在呵护似地抚摸我的下体。
“连这儿也没什么精神啊!你一直没睡吗?”
“嗯!”
“要不要我叫它起来?”
我的那话儿在夏美手里渐渐有了精力。
“不必了,等会儿再说。”
“我知道了,你是在担心今天的事不会成功,对吧?”
“大概是吧……”
“和我谈谈嘛!虽然可能帮不上忙,但或许可以帮你整理出一点头绪。”
“我得先打电话给元成贵和杨伟民,和他们约个时间。”
“杨伟民也要吗?”
“嗯!元成贵一定在注意杨伟民会有什么动静。万一那老头到时间还不上天文的店里,他一定会觉得不对劝。非得先让杨伟民准时到‘桃源酒家’才行。”
“然后呢?”
“然后就轮到吴富春了。先让他听听你的声音……你可得给我好好骗骗他,接着,再让我把暗杀元成贵的步骤告诉他。”
“没问题吗?”
听夏美的语气,好像并不是在问我会不会出纰漏,而是想知道富春会不会失手。
“不会有事的。就算富春搞砸了,崔虎的人也会来支援吧!
这个计划正中崔虎的下怀,即使他说过不插手,一定也会派些手下来。这也算是失手时的保险措施吧!”
“可是,万一那个叫元成贵的不遵守约定,带了一大堆保镖来,怎么办?”
“不可能。今天是六合彩开奖的日子,他的手下大概都忙着在外头收钱吧!就算他带人来,最多也不过五、六个。”
一听到六合彩,夏美马上睁大了眼睛。大概六合彩在名古屋也很受欢迎吧!
“大致上是明白了,可是那个叫做崔虎的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已经买了保险。”
“保险?”
“你没必要知道。”
“哼……听你这么说,好像根本没什么好紧张的嘛!”
“因为事发突然,我的计划有些仓促,平常我是会盘算得仔细些。假如不得不杀人,我会找更专业的人来搞定,根本不会找富春。我一定会打通所有关节。尽量避免让人抓到把柄。这回就办不到了——我总觉得哪里有个陷阱。”
“情势逼人,没办法嘛!”
“而且——”
我伸手从餐架上拿起烟,点上了火。
“我还没摸清你的底,也不知道你和富春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在说什么嘛!难道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我?”
我抽了一口烟后说道:
“你是个天生的演员,为了要让我相信,你大概什么都肯干吧!可是有没有种杀人呢?”
夏美仔细抚摸着我下体的手停了下来。好像是被急速冷冻了似的,刚才还感觉到的体温,在一瞬间就被一双冰冷的手给取代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假如富春在袭击时被打死了就没事,如果情况不是那样,你就做掉他。”
“到底是什么意思?”
“杀完人后他就会处于兴奋状态。那家伙会变成什么样我很清楚,他会变成一只大猩猩,连我也不能接近他。不过,你就不一样了。”
“知道啦!”
夏美骑到了我身上,紧紧咬着嘴唇,咬得嘴唇都发白了,好像再用点力就要咬破似的。而且,她又用那种眼神瞪着我了,那种混杂着憎恨与恐惧的眼神。
“我不杀掉富春你就没办法相信我,是吗?好,我做。”
“这才乖。”
我用没捏着烟的手摸起了夏美的头,但她却推开了我的手。
用家乡话骂我,瞪着我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我给杀了。接着,她突然转过身子,走进浴室里。
“你要我怎么做?健一。”
电话那头的元成贵问道。听他的声音十分清醒,似乎一大早就起床了。
“我今天晚上会带吴富春过去。”
我把烟一口喷进听筒里。
“在哪里碰头?”
元成贵的声音有点紧张,我的脑海里马上浮现他那对善于猜忌的眼睛。
“知道‘桃源酒家’吗?”
“嗯!联合会周天文的店嘛!怎么?”
“晚上七点我会把富春带到那里。”
“喂!你在发什么神经呀?周天文不是你老弟吗?你以为我会傻乎乎去那里啊?”
“天文是联合会的理事,不会搞什么花样的。而且,我还找了杨伟民当公证人。”
在听到天文的名字那一瞬间,元成贵倒抽了一口气。
“我可不能上你那儿去,你也知道,和富春一起挨子弹我可吃不消。”
“我会干这种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