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朝一噎。
他当时的确是幸灾乐祸。
他看到沈芒岳身上都沾染上了污泥样子，狼狈不堪。
他怎么能不幸灾乐祸，于是这笑容就没收住。
姚景飞越说越来气，这郑玉朝是个什么垃圾玩意。
“重拍！重拍！”
副导演a适时地开口：“我看了一下这几个镜头，基本上全都是郑玉朝单独的镜头。”
“那只要让郑玉朝重拍就行了。”
“沈芒岳就不必重拍了。”
姚景飞一秒清醒了。
等等，他的最终目的还是要为难沈芒岳，刚刚为了收场不让自己丢脸，挑郑玉朝的刺挑爽了，差点忘记这茬了。
那不行。沈芒岳都不重拍了，还能为难他什么。
姚景飞不同意：“你是想让郑玉朝无实物表演吗？”
沈芒岳没等其他人帮他说话，他说：“我拍。”
大家都不太同意。
沈芒岳：“只是有一点。”
姚景飞心中一喜，他冷声问：“什么？”
好好好，沈芒岳最好赶紧耍大牌，将来记者来采访，他就能正大光明地内涵他了。
沈芒岳还说不出反驳的话！
沈芒岳：“我觉得郑哥不看到我，进行无实物表演的效果会更好。”
其他人：“…………”
剧组有人没忍住，直接笑出声了。
郑玉朝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心一下子重新爆炸，脸上的红色这回直接涨成了猪肝色。
郑玉朝不喜欢沈芒岳这点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沈芒岳这话一点也不算错。
姚景飞也不知道怎么说，他觉得沈芒岳说得还怪有道理的咧。
于是他只能看向郑玉朝，拿捏不了沈芒岳，他还拿捏不了郑玉朝吗？
他狠狠地瞪了郑玉朝一眼，问他：“你觉得你无实物表演效果比较好，还是跟沈芒岳演对手戏效果比较好？”
郑玉朝当然不可能说前者，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回答：“这当然是和沈芒岳一起拍对手戏效果更好。”
沈芒岳也不含糊：“那重新拍吧。”
大家笑够了，听到沈芒岳这话十分担忧。
程简一从开始就一直皱眉，虽然沈芒岳的确是反击了，还反击得很好，但现在最终倒霉的还是沈芒岳。
这没办法，这段戏就是沈芒岳吃亏，怎么搞他都得拍这累人的戏份。
段蓉琴和刘宏还在跟姚景飞说，从镜头来看，沈芒岳这回不需要真摔了。
姚景飞刚想出口讽刺沈芒岳是什么娇贵的人，连摔跤都摔不起。
沈芒岳就安慰另外两位：“没事的，摔一下就摔一下，我片酬都拿那么高了，这摔一跤不算什么。”以前摔得更多，工资还没这么多。
别说他现在的片酬了，就是只给一半的一半，大家都前仆后继地想来摔。
他是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书森听得都为沈芒岳来气。
这些人欺人太甚！
他忍不住了，他冷冷地说：“那这回郑前辈要是再演得不好，就太不像话了。”
这话从白书森嘴里说出来，应该是算僭越了，只是这会儿也没人跟他计较这点。
连郑玉朝都没心情骂他。
郑玉朝完全没有沈芒岳要倒霉的喜悦，他满脑子都是对自己一会儿要演的那部分的担忧。
他真的演得好吗？！
他不会又演砸了吧。
他看到姚景飞暗搓搓向他投来的目光，郑玉朝心中泪流满面。
本来还以为来了个神队友，没想到来了个猪队友。
原本想要坑沈芒岳，谁知道把自己坑进去了。
后来他们又把这部分的戏份重新拍了三遍。
第二遍拍到一半, 大家还抽空吃了个午饭，下午三点，他们才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
结束发起人是郑玉朝。
姚景飞死死地盯着沈芒岳，想要挑他的错误。
结果他挑不到沈芒岳的错, 只能从郑玉朝身上找问题来寻由头重拍。
也不能怪姚景飞, 谁让郑玉朝浑身都是破绽。
他都不用细心地去挑，眼睛一睁一闭, 就能找到郑玉朝的错处。
最后喊停的是郑玉朝。
这时候郑玉朝的语气已经不太好了, 他跟姚景飞说话的时候，言语间隐隐的透出一点怨气。
郑玉朝：“导演,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够了。”
他本来是想说更难听的话，好在他还记得姚景飞跟他是一道的，要是他现在把姚景飞也得罪了, 那接下来就彻底完蛋。
他只能忍下。
郑玉朝强忍着怒意：“我觉得我已经演得挺好的了, 您觉得呢？”
郑玉朝的重音落在了“您”字上，原本是最显礼貌的这个字眼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显得格外的咬牙切齿。
姚景飞还在试图挑错, 都没仔细听郑玉朝的话, 下意识地就对郑玉朝说：“嗯……你这里怎么总是演不好？”
“还越演越差了，这个表情应该是很放松的，刚开始演得很紧绷，像是在嘲笑就已经够差了, 现在居然还演出了狰狞的味道。”
“你是怎么演……”
姚景飞这几个小时以来，唯一的工作和任务就是挑郑玉朝的错，他都挑成一种惯性了。
不是他不想挑沈芒岳的问题, 是人家沈芒岳真的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