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是不舒服,给我打电话,我会早点回来。”
“你真是个天使。”
她笑了笑,又亲吻他,“我知道。”
“看把你美的!”
“你感觉好点了,是吗?”
“早点回来。我有一种感觉,我可能会欲望很强烈。”
“保持这种感觉哦!”她挥手和他告别,走出了卧室。过了一小会儿,她又拿着一块创可贴跑回来,递给他,“对不起,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她一走,他便掀开羽绒被。他在脚踝周围缠了绷带,万一安吉问起来,他会告诉她,上班时被箱子绊倒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双腿挪到床边,弯下身子取下绷带。
他震惊了。
被咬伤周围的皮肤已经肿了,又黑又黄,而且往外渗血。
他感到恶心也是因为这个吗?被蛇咬后的反应?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用纸巾轻轻擦了擦伤口,到浴室药柜里找了些消炎膏涂上,又换了新绷带。做完这些后,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蛇”。他只记得那条蛇是棕色的,身上有黑色花纹。这样的蛇有几十个种类。他盯着那些图片,并没认出是哪种蛇。当时他只是借着手电筒的光束,匆匆瞥了几眼。
如果蛇真的有毒,那么他肯定早死了,他想。难道毒蛇不是在几小时内致命吗?都过去五天了。也许是伤口感染了,他现在难受是因为感染后的反应?
再等等,看看过会儿感觉怎么样吧。
14年前
绷带解开了,她看上去糟糕透了。眼睛发黑,脸上的瘀伤青一块红一块。但是……
她的鼻子棒极了!鹰钩鼻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巧玲珑、笔挺秀美的鼻子,堪称完美。
简直和凯茜的鼻子一模一样。
第一次到哈利街的美容医院咨询时,她就带了一张姐姐的照片。外科医生根据这张照片,给她整了鼻子和下巴,手术非常成功。
接下来的两周,她几乎整天宅在自己位于布赖顿肯普敦的海边小公寓里。出门时,她很高兴外面寒冷刺骨,因为正好可以把脸包裹在围巾里面,戴上墨镜遮住眼睛,再把帽檐拉下来。
她每天都照镜子,瘀伤正在逐渐消失。外科医生对她下巴的改造堪称杰作。镜子里的女人一天一天变得漂亮起来,就像暗室里的照片一样,越来越明艳动人。
她每天都对着凯茜的照片仔细端详。随着疤痕逐渐消退,又一个完美的凯茜形象呼之欲出。
她在脸和身体上做的一系列手术几乎花光了她从小积攒的每一分钱,包括多年来从父母那儿偷的钱,以及从假信用卡上提取的钱——但是完全值得!
为了离开父母,经济独立,她在霍夫一家小酒馆当服务生,那些辛苦也完全值得。
整个童年时期他们都把她当丑小鸭,不接受她,却对凯茜宠爱有加。可怜的凯茜,早已长眠不醒的凯茜。
但她跟他们还没完。
几周后,在一个星期天的傍晚,在确定父母都在家后,乔迪开着宝马迷你来到了伯吉斯希尔。她已经几个月没见过他们了,妈妈不时给她发信息,她也不回,让她回来跟家人一起过圣诞也被拒绝。
她没有回去,而是一整天躺靠在床上,一部接一部地看电影,喝普罗塞克葡萄酒直到酩酊大醉,吃了超大一份中餐外卖。她觉得这是自己过得最开心的一次圣诞节。
她把车停在房子外面,经过母亲闪闪发光的崭新奥迪车——毫无疑问,肯定是父亲早些时候洗的——摁响了前门的门铃。叮咚叮咚叮咚响了三声,真是白痴……
屋里面传来微弱的电视声。
门终于开了,母亲站在那里,穿着宽松的套衫、牛仔裤和拖鞋,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她听到客厅传来父亲的声音,盖过了电视声,“是谁呀?我们今晚有客人吗?”
母亲继续呆呆地盯着乔迪,就好像盯着鬼魂。接着,她开始全身颤抖,泪流满面,嘴巴哆嗦着喊道:“阿拉斯泰尔!阿拉斯泰尔!”
乔迪只是站在那里和母亲对视着。她的头发染成了金发,和凯茜去世当天的发型一样。
父亲走过来,穿着宽松的棕色灯芯绒裤子和蓝色鸡心领毛衣,里面是粉红色衬衫。看见她后,他马上停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哦,我的天哪,你都做了些什么呀,乔迪?”母亲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哦,”乔迪假装一脸无辜地说,“你知道,嘿,星期天下午嘛!这么久没见到你们了,我就顺路来看看。”
父亲气得脸色铁青,“你这个玩笑开得非常恶心,乔迪。”
乔迪耸耸肩,“哦,我明白了,你们不喜欢我的新面孔。”
“你这个恶毒的贱货,”他破口大骂,“你永远都不会变。绝不会。给我滚。从这里滚出去,滚得远远的。我和你妈妈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3月1日,星期日
昨天,等图斯终于到达预订的酒店,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他之所以选择这家地处中心位置的大酒店,是因为这样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进入自己的房间,感觉很是疲惫。他知道疲劳时做事容易出差错,于是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到外面抽了支香烟,然后回到房间,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