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在他最终飞升之时,几乎已全然忘记了过往。”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再没回来看过阿珠。”
“那会儿神界举办宴会,珠君还小,我牵着他的手在神界遇见他,他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我就知道,他是真的忘了。他以为自己只是从南海飞升的一个修行之人。”
“那后来呢?你并没有放弃。”纳川道。
“是的,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又仔细研究了有关的古籍,而后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既能让阿珠恢复女儿身,又能让南清记起过往。”他顿了顿,“那就是——执手门。”
“我设法将执手门转移到了神鲛宫中阿珠以前的宫殿内。我发现,那座雕塑之所以当初父君如何摧毁都无法破坏,是因为那其中凝聚了阿珠的执念,也就是你们进入那其中所见。”
“她想和南清在一起?”问雪问道。
“是的。她在用内丹封印住自己和南清时,也造出了一个虚实幻境。而她的意识,这数百年来一直在重复着那个幻境。”
“她想在幻境中和水神永远在一起。”怀苍道。
蓝颜琛君点点头。
“只是,她从未真正实现过,即使是在幻境里,也只是不断重复着他们曾经发生过的事,最终都是要被拆散的结局。”
“所以我就想,若能让南清和珠君进入到这幻境中,破除阿珠的执念,或许”
“或许南清他便能记起过去,而阿珠的内丹也能回到蓝颜珠君的体内。若是如此,我便有办法让她重回女儿身。”
“想不到竟是如此,蓝颜珠君居然是族长的妹妹而非公子”问雪尚未从这跨越百年的故事中回过神来。
蓝颜琛君忽然想到了什么。
“现在压在我心头多年的一块石头已然放下,接下来,”蓝颜琛君说着看向问雪,“我心头的另一块石头也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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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清和蓝颜珠君尚在昏迷中,但已被蓝颜琛君安置妥当。
其余众人跟着蓝颜琛君来到神鲛宫深处的一座宫殿。
这座宫殿与别处的宫殿不太一样。别处的宫殿都是清一色的水晶造型,而此处,则是由无数漂亮的贝壳铸造而成。
踏入宫殿,一股强劲的灵力感席卷而来。
“好强的灵流。”青木道。
猎炎打量着宫殿道:“那个能救师尊的草就在这里吗?”
“我记得一本日志中曾记载忘忧草生长于极深的海底,需以鲜活的贝壳血肉滋养。”纳川道。
“活的?”猎炎有些吃惊。
“不错。”蓝颜琛君道,“并且此草只生长在南海底部连接着忘川河的地方。”
“你是说,这下面便是忘川河?”问雪问道。
蓝颜琛君点了头,“正是,忘忧草的根系很深,一直延伸到另一头的忘川之中,被忘川水所滋养着。”
“它们的根系以忘川为源,叶身以活贝为食?”怀苍道。
“对。”蓝颜琛君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块活贝壳,而后俯下|身子,将那贝壳小心靠近光秃秃的地面。
须臾,那底下仿佛有什么感知到了鲜活的食物。
在一片寂静之中,忽然,一株淡蓝色的草破土而出,朝着蓝颜琛君手上的贝壳飞速伸去。
在那株草张开双叶,想要裹走蓝颜琛君手上活贝的那一刻,他一把抓住那草的下部,用力往上连根拔起。
而后那草竟发出了一声令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声音。
那是仿佛来自忘川河底的怨鬼般的哀嚎。
在这空荡荡的贝壳宫殿中回荡。
而后这一声哀嚎仿佛是唤醒了忘川河底无数沉睡的厉鬼冤魂。
所有人的脚下,开始有什么东西不安分地想要往上而来。
“快出去!”蓝颜琛君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们立刻往宫殿外跑去。
然而在最后一人就要出去之时,一株草忽然窜出,竟生出恶鬼般的獠牙往那人的大腿处咬去。
那人是——问雪!
他想走在最后护住众人。
几乎是在一瞬间,怀苍瞳孔骤然缩紧,他来不及召出什么武器,而是冲上前去一把拉过问雪护在怀中,而那厉鬼般的獠牙深深地刺入怀苍的骨血之中。
【南海】师尊一丝不挂
“怀苍!”问雪看见怀苍的大腿处有鲜红的血从裤中渗出。
怀苍疼得闷哼一声,来不及去理会那株咬住自己的草,而是抱住问雪几步跃出了那贝壳铸成的可怖宫殿。
回头时,里面尽数是已然从地面伸出头来,躁动不安的忘忧草们。可惜它们的身躯不够长,够不到宫殿外的人。
众人都怔住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怀苍大腿上的那两口个子已然绽开,透着那破开的口子,竟能看见森森白骨!
青木惊道:“魔尊!你的伤”
怀苍松开问雪,忍着疼痛道:“没事。”
“没事你个头啊!我靠”猎炎表情复杂地看着怀苍的伤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怀苍你”问雪已然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内心无比愧疚。
一双好看的凤目里印出怀苍那骇人的伤口来。
“师尊放心,我没事。”在剧烈的疼痛之下,怀苍还是挤出一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