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炎呢,水性这个东西他怕是难学会了,每天使着他的新剑倒是得心应手。他总觉得那剑好像听得懂他讲话。怀苍问:“你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是不是有病?”
至于问雪,自从南海回来后,神色就愈发沉重。总想去藏书阁找些什么,却似乎每次都无功而返。
怀苍与猎炎依旧每日刻苦修行,而作为二人师尊的问雪一面自我修行,一面指导二人。
很快,一年过去了。怀苍十六岁了。
是日,怀苍生辰。
问雪从清心阁的院子里挖出两坛酒。
“怀苍,今日是你十六岁生辰,允许你喝一点酒,不过,可不许喝多了。”问雪温柔地看着怀苍。
“嗯!”怀苍高兴地点点头。
“这可是师尊亲手酿的白露,我都没喝过呢!”猎炎嘟着嘴说。
“你不是还没有十六吗?”问雪笑着对猎炎道。
“那我今天能不能喝啊?”猎炎问。
“等你十六岁吧,你现在还小,喝酒对你不太好。”问雪说。
“哈哈哈,这两壶酒都是我的!”怀苍说着就要两手揽过那两壶酒。
却被问雪一下拦住。
“可不许,你第一回喝酒,今日只准一坛,另一坛,给你十七岁生辰。”问雪说着轻轻揉了揉怀苍的头。
“啊,好吧。”怀苍只好放开一坛酒。
星月之下,庭院之内,三人对酌,猎炎以茶代酒。
这一夜,怀苍很高兴,能喝到师尊亲手酿的酒,真好。
于怀苍而言,问雪或许就如这白露酒一般,甘冽醇香。愈饮愈醉,不胜酒力,却也欲罢不能。
何况,怀苍不想罢。
问雪那样温柔,细腻。
他对问雪的爱意或许从很久以前就埋下了。
从问雪将他从那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时——
那日,是怀苍七岁生辰。
北冥兵入,皇宫一炬,父皇母后身葬烈火。
阿容带着他从密道逃出,为引开追兵也惨死街头。
而怀苍,在那小巷子里昏睡过去
将怀苍唤醒的,是一股浓烈的脂粉味。
睁开惺忪睡眼,小怀苍躺在一间装饰粉艳的房间里。
这瑞脑金兽的气息堵得怀苍好生头晕。
许是逃跑得太累,被人给抬到此处却也未醒。
小怀苍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想要摇散这香炉带来的阵阵头晕却并未见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时被换上了一身粉色的衣裳。不太好看,怀苍觉得。身下的床褥也软的很,若单单是睡觉也不必垫得如此。
小怀苍从床上下来,想要穿上自己的靴子,却发现摆在床边的只有一双小小的绣花鞋。
【梦回】本尊的童年噩梦(上)
穿在自己脚上那也太难看了。这是姑娘家穿的吧?
怀苍没有穿那双鞋,只穿上袜子便下了床。
房间不大,桌上摆了些果盘茶点,关着的房门外有许多嘈杂的声音。多是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和一些粗鄙猥琐的男人声音。
虽说身为太子几乎没出过皇宫,但怀苍自小饱读诗书,且除了那些四书五经八股外,好歹是也托宫内小侍带过不少民间杂谈和坊间话本。
怀苍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忽然,怀苍不小心撞到了一张椅子。
声响不大,但,门开了。
吱呀一声后,一只绣花鞋迈进了这个房间。
怀苍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醒了?”进来的女人看着怀苍道。
一身花红柳绿,浓妆艳抹,脂粉气息叫这房里的空气更加让人窒息。
“别这样看着我,这乱世,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怕是早冻死在对面巷子里或是让人贩子拐了去了。”
这女人说着从里面将门合上,转过身来看向怀苍。
怀苍依旧不说话,只是站在那。
“年纪不大,长得倒是十分不赖。”
那女人说着便迈着绣花鞋上前来。
逼得怀苍步步往后退。
怀苍一屁股坐在床上,一双带着几分稚气的狭长丹凤眼盯着面前这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那女人伸手想要去摸怀苍的脸,却被怀苍一口咬住手腕。
“小畜生!”那女人说着就是将手抽回想要一巴掌扇过去。
可是就要碰到怀苍那白|嫩的脸颊时,那指甲上抹着艳丽豆蔻的手却忽然止住了。
那女人看着一脸惊恐的怀苍,收回了手。
“行了,你就好好在这待着吧!吃的喝的亏待不了你!”
那女子说着便又忽然出了房间将门合上。
她的神情却忽然变得激动又失落。眼眶中打着水花。
“仙儿,娘一定好好对你,你就是娘的宝贝女儿。”女人忽然喃喃道。
“秦娘子!楼下有人找!”
“好,来了!”
那女子应声后,看了眼锁好的门,便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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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怀苍还没缓过神来。
“这秦娘子,魔怔了,她女儿早死了,这又是哪个倒霉孩子被掳了回来?”
“唉,不知道,听说和她女儿长得颇有几分相似,是个好看的娃儿。”
“可别被她逼疯了,这孩子。”
“逼疯倒是应该不会,只是先前她救回那女娃可怜了被醉了酒了客人误闯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