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格外闹腾。
闹哄哄的一大群人终于老实地按顺序站好,恍惚之间我甚至觉得回到了来看白鸟泽放榜的那天。
汗流浃背的摄影师比个手势:“好好好!都不要再动了——”
咔擦。
一批学生长大成人,但白鸟泽很快便会在春日迎来朝气蓬勃的年轻孩子们。
属于合影中这批人的又一个人生阶段结束了。
拍完各种各样的合照,脸都笑僵了的我小心翼翼地走在人头攒动的校园内。
我和西谷约好毕业典礼结束后一起去玩,如今正在去碰面的路上。
但路上的人真的太多了……
我看着眼前被挤得满满当当的三条通往校门口的路,艰难地在挤和拥挤和非常拥挤之间进行选择。
【今日适合做的事:直行。】
我莫名想到那句话。
好几年前,阴差阳错之下,我直走,来到了体育馆,看见了西谷夕。
于是此时此刻,我依旧选择了朝着眼前笔直的那条路,大步向前走去。
……但还是很挤的。
我今天梳了好看的头发,努力避开人群,不想被挤坏,但猝不及防地被搂进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
“千夏!”
我抬眼,视线与那双灿烂的眸交汇。
是西谷夕。
他可能是在校门口等不及,便直接跑了进来。
在那条笔直的路上与我相遇。
“毕业快乐!!”
我西谷夕抱住,高高地举起来。
轻扬的春风掀起一阵阵漂亮的落樱潮,西谷夕爽朗地朝我笑着,抱住我转了好几个圈。
所有的毕业生们都在专注地活着属于自己的这个瞬间,所有人都在别人的此时此刻做着限时的绚丽背景板。
于是我第一次没有害羞地手足无措,而是伸手接住一大把花瓣,朝西谷夕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尽数抛在空中,让落花洒在我们的头上、身上。
花瓣洒落的瞬间,我低下头,捧着西谷夕的脸,重重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西谷夕呆滞的双眼倒映出我的笑容。
我凑在他的面前,语气明朗:“这是我今日适合做的事。”
西谷夕只是愣一瞬,便收紧抱住我的手,把我举得低了一些,坦坦荡荡地抬头看我,也露出开朗的笑。
“能够认识你,我很快乐。”我说。
——又是一个新的春天。
“那可以不用去没人的地方吗,在这里继续亲——”他得寸进尺地凑近。
“不行。”我温柔地说。
“……”西谷夕睁大眼睛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期待。
“不行噢。”我更温柔地说,“不要得寸进尺。”
“……”
乌野的排球部今年搞了毕业友谊赛活动。
西谷他下午就要去打比赛。
于是我带他中午去吃了白鸟泽食堂后,便一起去举办友谊赛的体育馆。
西谷夕带路,到达目的地之后,我才觉得熟悉。
是国中时我看过的那场比赛的场馆。
——千鸟山vs北川第一。
比赛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始,日向在蹦跶着和学弟一起聊什么,看到我,热情地招手。
我也朝他招招手,四下看了看,有点渴,心中隐隐约约产生一个想法。
我拉拉西谷夕的衣服:“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西谷夕点头:“嗯!”
凭着记忆,我们绕了一会儿路,来到偏门的位置。
果然,那台自动售货机依旧静静地呆在原位。
“这次是好的。”我凑近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不会吞我的币了。”
西谷夕显然也回忆起来了,笑容逐渐放肆:“我那天是想提醒你的,但千夏你突然就开始不停地夸我——”
他抬起手挠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明明那时候是第一次见——好热情——”
我:“……”
我温柔地摸摸他的脸,轻声威胁:“忘了吧。”
看了看售货列表,我投了币进去,买了一罐果汁。
等待饮料落下来的时间里,我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西谷夕:“你等会要打比赛,就喝水吧,打完……赢了我再请你喝饮料。”
我略微停顿,平平无奇地加一句:“先欠你一瓶饮料,等会请你。”
试图复刻一下当年的场景。
但这次与那时候不同。
我已经能毫无顾虑地从包里递给西谷夕可以入口的东西,而他也能坦然地直接接过。
同样的站位,同样的距离,同样的地点。
——不同的是我和他之间真正的距离。
西谷夕无比自然地接过我的水,随意地拧开便仰起头往嘴里灌,咕嘟咕嘟咕嘟喝了小半瓶,抬手擦擦顺着下颌向下流的水,大大咧咧地开口:
“当然!我们肯定会努力去获胜的!——那我要喝汽水!”
我点头:“好哦。”
西谷夕去换队服,而我抱着包在观众席上坐下。
自从之前一路晋级到春高开始,多年都被评为“飞不起来的乌鸦”的乌野已经打出了名气。
观众席上熙熙攘攘。
场上的队员们开始热身,半晌,我看见那个身着橙色自由人队服的熟悉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