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刘兰草不欢迎自己,钟建涛也懒得回去找不自在,每次回去都是在镇上买好相关用品开车上山,带着钟意千给钟父上完坟,再在岔路口等着和族中的男人们会合,去共同的爷爷和太爷爷的坟前祭拜,完事不在村里停留,直接返回梧城。
他以为这次也是同样的流程,不成想郝丽梅独自在车里等了两人个把小时,在车子调头时忽然蹦出一句,“前面村口左拐,去妈家一趟。”
“为什么?”
郝丽梅,“好多年没去了,回一趟堵堵村里人的嘴。”至于真正的原因,她不想说。
“也是。”别看老家的亲戚都夸钟建涛有出息,背地里同样没少骂他不孝顺。
夫妻俩各自的小算盘打得挺好,不想吃了个闭门羹。
“大过年的,人呢?”钟家的老房前,钟建涛和郝丽梅看着紧锁的大门面面相觑。
隔壁家的厨房建在大门里头一间,和巷子只有一墙之隔,这会儿正在准备过年的炸货,听到车声走出来,试探着喊,“建涛哥,嫂子?”
“哦,是建彩啊。”堂妹的出现着实让钟建涛松了口气,他忙问,“你知道我妈去哪儿了吗?”
这话不由让钟建彩的脸色古怪起来,“婶子跟着寻寻去湖城了,得有小半年了吧,对,大概六七月份的时候走的。”堂哥竟然不知道!
许是看出钟建涛的表情不对,钟建彩话一说完就借口“锅里的藕合要糊了”闪人,连客气客气都忘了。
郝丽梅瞪眼,“就那傻子,再加一个老的,抛家舍业去外地?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钟建涛,“门都锁了。”言下之意,由不得她不信。
郝丽梅沉默,她之所以跟来就是想见一下钟意寻。
自打知道对方五百来分考上大学后,她越琢磨越觉得对方小时候的智商测试可能测错了,可是前面十几年的垃圾成绩又做不得假,她百思不得其解,才有了今天这一出,目的就是想亲眼判断一下钟意寻的状况,哪里料到扑空了呢。
事已至此,纠结无用。“回吧。”她听见自己说。
夫妻俩刚打开车门,巷子口拐进来一辆出租车,巧了,正是大包小包回村过年的钟意寻和刘兰草,显然她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钟建涛一家,欢快的脚步一顿。
刘兰草更是直接,“你们来干什么?”
钟建涛的理由是现成的,“最近几个月忙,忘了给你们打生活费,过来看看。妈你也没追着要哈。”
刘兰草恍然,“哦,我忘了。”她是真的忘了,去湖城以后基本都在剧组里打转,忙着面试,忙着争取角色,忙着琢磨戏份,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她不缺钱了。
别看群演是演艺圈最底层的存在,又苦又累,收入又低。那要看和谁比,和那些有经纪公司捧的演员相比确实是这样,但要和村里人出身的刘兰草比较,挣得可是比以前在密逃店当npc或者种地多得多得多。
尤其她这半年在群演圈打出口碑了,不挑角色,随叫随到,吃苦耐劳,话少事少,纵使年龄大了点,也是她的优势,因为群演大多是青壮年,老人很少,竞争压力的相对较小造就了她的不可替代性,进的剧组多了,收入自然节节高。
再有钟意寻的课业不紧,日常兼职的钱做生活费完全够花,还获得了奖学金,因此除了最开始的学费,再没要过奶奶的钱。
如今刘兰草的腰包鼓得很。
哦,扯远了,老太太将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糟心儿子身上。
不远处,郝丽梅对丈夫和婆婆的对话不感兴趣,她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钟意寻身上,从对方下车到走近,她一直在观察对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直到对方开口说话,郝丽梅终于确认,“你果然不傻了。”
“是啊,”钟意寻大大方方承认,“你很失望吧。”从做完那个梦恢复正常起,她一直想跟父母做个了断,之后高考、搬家、适应大学生活一连串的事,还有距离的缘故,没有合适的时间和时机。既然现在对方主动找上门,择日不如撞日,她便想把所有事情摊开,一次性讲个清楚。
话到嘴边又苦笑咽下:她没有底气。至少,至少她应该把这些年钟建涛打给奶奶的钱还清。那时候,她才能心安理得的了断。
最终,这次不愉快的见面以钟意寻“以后不需要再给我生活费”结束。
与此同时,她暗下决心:努力搞钱!
赘婿文里的愚笨小姑子6
“我才反应过来,这死丫头一声爸妈也没喊。”
晚间,回梧城的高速服务区,一家人下车吃饭,郝丽梅后知后觉“啪”的一声把筷子往桌上摔。
“妈你小点声,我给珊珊发语音呢。”钟意千举着手机刚要在对面的空位坐下,自家妈的一嗓门下来,手一抖把消息发出去,慌忙撤回。开什么玩笑!他和“最美富二代”女朋友好不容易确立关系,感情还不稳定,小心翼翼捧着都嫌不够,可不能让妈妈再给对方留下负面印象。
“哦哦,抱歉,妈妈激动了。”一听自己的话差点被姜珊听到,郝丽梅哪里还顾得上挑钟意寻的毛病,满脑子都是儿子成功迎娶豪门千金,自家跟着实现阶级跨越的美好画面。
说是这么说,等看到儿子放下手机专心吃饭,郝丽梅没忍住继续和丈夫抱怨,“总听说‘孩子谁养的跟谁亲’,我今天可算见识到了,死丫头怎么不想想,要是没有咱们提供经济支持,就凭妈一个农村老太太,能把她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