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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八初吻

 

钟。

「对不起,我迟到了。」她踏着急促的步伐走进他的谘商室。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我还在想是不是你在来我这里的路上堵车了。」

说实话,见到她终究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本有些怅然若失的他感到些许安慰。

「不,是临时被某个人拖延了。」柳映荷语焉不详地低声解释道,微微泛红的脸上带着些几乎算不上气恼的嗔怪。

「??你男朋友?」章昕yan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来平静无波,心里却翻搅了下。

她不太情愿地点了下头,底气不足地说:「我都说我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他还y要磨蹭??真是不能对他太好??」

所谓自作孽,不过如是。那个天真的傻子好像被她彻底带坏了,吻她上了瘾,每回见面或道别总是抱着她索吻,缠人得很,却又让人无法真正生他的气。

说着的同时,她下意识地抿了抿红润的唇瓣,不敢与他对视的羞涩眼神竟令她看上去如含ba0待放的玫瑰蓓蕾,如此诱人。

恋ai中的nv孩,就是这样的??

章昕yan十分了然,却仿若一根针扎在心口,刺得他隐隐生疼。

似是为了转移不自在的个人感受,柳映荷呡了口热茶後便转移话题:「daniel,我知道你是很有名气、很抢手的心理谘商师,就算我是你今天服务的最後一位客户,钟点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安排走,五点半一到我就离开。」

「这倒不急,反正我不赶下班。」章昕yan不介意地对她笑笑。

她也回以微笑,「你人真好,难怪你的谘商中心总是门庭若市。」

「好说。之前有次谘商你提前离开,这次就当作我补偿给你吧。」

「不会太麻烦你就好。」

「你的气se不错,看样子你和那个男孩之间进展得很顺利。」

「马马虎虎吧。我现在也有些糊涂了,觉得自己好像跟着他一起昏头了??」她以指尖来回轻抚杯缘,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困惑,唇角却微弯着,「我明知道自己不像他喜欢我那样喜欢他,却陪他瞎搅和,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章昕yan定定地望着她,再清晰不过地问道:「那麽,你感到後悔吗?」

她微微一怔,「什麽意思?我不懂你说的。」

「我一直对我的每位客户强调初心的重要,也就是动机。你的起心动念,会决定你面对外在世界时采取怎样的行动。只要你能认清自己的动机,确知自己在做什麽,当你回首过去一路走来的人生轨迹,就不会觉得後悔。而後悔这种情绪是最难疗癒的,因为早已无路可退,也无药可医。」

柳映荷脸上仅存的一丝笑意早已消逝无踪,眸光黯淡下来,但她依旧选择对他诚实以告:「後悔??也许日後有这可能吧。我喜欢与他相处时的感觉。老实说,这是我昕yan肯定的回覆令她有些诧异,「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内心深处最原初的动机会决定日後人生的走向。我对这类概念的解读是,事出必有因,而我们自己就是那个制造出肇因的始作俑者,只是往往无法自我察觉。我的工作内容有很大一部份,就是协助我的客户从一片混乱中厘清困扰他们的因果关系。」

「我是相当我行我素的人,讲白了就是自私,就连接受被他喜欢这件事,也是基於我个人的任x,我并没有真心替他考虑过。这点我心知肚明,所以更能确定如果将来发生了不好的结果,受到严重伤害的一方绝对是他。而我,会为此一辈子愧疚。」

「??」面对她毫无矫饰的坦诚,章昕yan当真说不出心里是什麽滋味。

他们正在谈论的那个男孩,毕竟是他的儿子。可是,他又能怎麽办?

柳映荷是他尽心辅导的客户,他不能弃她於不顾。他也不愿这麽做。

「不过,我一定会让他有选择的余地。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你所谓选择的余地是指??」

「他该知道的一切,我会通通告诉他,绝不欺瞒。」

「包括你其实不那麽ai他?」

「对,然後再让他自行决定去留。先给ai的人有权利知道他能回收多少ai,这是我的义务。」柳映荷捧着杯缘的手愈发冰凉,一如她感到隐隐疼痛的眼神。

章昕yan看得出来她的内心正在挣扎,终究软下语气,「映荷,你无须b迫自己做到那麽残忍的程度。」

「我不对自己残忍些,难不成要把这份残忍留给无辜的他吗?这样太说不过去。」她凄然一笑。

「世事不能尽如己意,只要你面对自己和那个男孩时,能够做到问心无愧,那麽其他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呵,听起来十分简单呢。」她轻笑,但沉重的神se足以让章昕yan听得明白,她使用的是反讽修辞。

「映荷,人生这回事,可以很困难,也可以很简单,重点在於你的心态。我希望你也能采取这样的观点看待人生——发生在你人生当中的任何事件,都是必然会发生的;而它们到来的时机,都是最刚好的时刻。」

柳映荷听完他说的,蓦地感到一阵惊诧,随即敏感地联想到一些巧合得令她畏惧的线索??

她必须用尽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要流露出太明显的错愕神情。

她b自己暗暗深呼x1两三次之後,才能勉强以镇定的声嗓说:「噢,这话我刚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过,深奥的印度哲学,对吧?」

章昕yan微笑,「每一门哲学,都是以不同角度思索生命的意义,如果能对我们的人生有帮助,借来一用又何妨?」

柳映荷望着他沈默半晌,再开口却是看似毫无关联的话题:「你真是豁达。我猜,你和你太太应该就是典型的神仙眷侣吧,都是学心理学出身,有什麽身心健康方面的问题都能彼此疗癒,实在很方便。」

「呵呵,你猜错了。我太太是我的大学同学没错,不过她是律师。虽然我们确实是彼此的心灵支柱,但她倒是从未找我谘询过任何心理方面的困扰,她是个非常坚强的nv人。」

律师吗??果然,不离十了。

柳映荷略显苍白的脸上褪去了最後一丝笑意,心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

「daniel,今天这节谘商还剩下多少时间?」

他抬起腕表看了一下,「还有十多分钟。怎麽了吗?」

「我忽然觉得身t有些不舒服,想提前回家休息,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

章昕yan发自内心地关切道:「你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一程?」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不禁大怔,瞬间陷入一连串惊愕的自我责问——

开车送她?他是她的谁?他有什麽资格这麽做?他神智不清了吗?

「不必了,就是有些头痛而已。谢谢你的好意。」她挤出礼貌的社交辞令,抓起背包便快步往门口走去。

「映荷。」他不由自主地出声唤住她。

她脚步一顿,「还有事吗?」

「??没什麽,路上注意安全。」

章昕yan目送她行se匆匆的背影,兀自出神。直至计时器发出哔的一声轻响,才让他回神。

下一刻,搁在办公桌面上、调成静音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者是连兰芯。

不知为何,他仅是沈默地看着,并未立即接起,直至来电震动歇止。

数秒後,一通讯息显示在萤幕上:「昕yan,同事送我两场音乐剧的门票,今晚七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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