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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克小说网 > 白月光美人被流放后(藏海传) >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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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小,人又瘦弱,被一个劳工抢了饼。他委屈地眼圈都红了,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劳工,只能默默忍住。

藏海看着他,恍惚间想起了玥儿和那个未能保住的宝宝,心下一软,便撕下了自己的半张饼,递给他。

男孩愣了愣,看藏海没有恶意,才敢怯怯去接,随即紧紧攥着食物,一溜烟跑远了。

藏海哑然失笑,没有多想,吃完饭后便跟随着劳工队伍来到正在施工的长城旁。

藏海抬头望去,只见长城依山而建,墙体已经垒起一半,自西向东一路延伸。

工头胡大远一家皆是今年夏天刚刚从西北调过来修长城的。胡谦是胡工头的儿子,是他爹的副手,久闻藏海大名,佩服其才学,因而对藏海颇有照抚。

他注意到藏海的目光,便上前来,浅笑给藏海解释道:“那边是东夏,守境的士兵凶恶得紧,先生要小心些,不要越过边境线了。”

藏海点头应了。

胡大远让劳工们分成两组,一组跟着自己砌墙砖,一组跟副工头去打地基。藏海跟在队尾,在胡谦监督下去打地基。

藏海来到正在挖掘的地基深坑前,蹲下摁了摁坑底的土。手拔出来时,他的指甲缝里有冰碴。藏海神情凝重,久久不动,胡大远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胡大远道:“怎么,看愣了?听说你之前在京城也是盖房子的,没见过长城怎么修?”

藏海本不欲出头,但涉及公务,犹豫了一番后,还是认真道:“这地基有问题。”

胡大远先是吃惊,忽然大笑了起来。藏海却神情严肃,对他道:“土层已经冻硬了,看似打到底了,实际还差得远。土隙里全是冰碴,一旦化了,地基会松动的。”

藏海一脸认真,但胡大远却被惹怒了:“我在西北修了十五年长城,从来没出过岔子,从一介小劳工到现在被朝廷任命为整个边关营的工头,你能比我更懂怎么修长城?”

藏海道:“你之前一直在西北盖长城,东北和西北是不一样的。”

劳工们被争吵声惊动,纷纷转头看向两人。

胡大远道:“说得自己什么都懂一样,你不也是第一次来东北么!少摆架子,你现在已经不是京城的大官了!”

“我虽然是第一次来东北,但是懂得做什么都应该因地制宜。西北干旱少雨,你不能把那套经验照搬过来,否则会出大事的。”

胡大远却不屑:“你们这些文人只会纸上谈兵,你亲手修过长城吗?我盖的长城那是被朝廷嘉奖过的,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藏海还欲再言,胡大远大手一挥打断了他,“你这么厉害,明天别来了,往东再走十五里去铺驰道。那比这更缺人。”

胡大远转头怒气冲冲呵厅看热闹的劳工,“看什么看,赶紧干活去!谦儿把他送走!”

劳工们纷纷低头干活,胡谦带走了藏海,小声宽慰他,“先生,您别计较,我爹是粗人,不太会说话,刚你那番话着实让他有些丢面子,他平时不这样的。”

藏海拖着脚腕间粗重的镣铐,脚步有些慢,闻言只道:“无妨,我只是担心照你父亲这个修法,可能会出问题。你要多加留心,一旦发现哪里出了裂缝倾斜,就抓紧带工人们去修补。”

胡谦应下了,目光触及藏海脚腕间黑重的镣铐,不由问道:“先生这镣铐还需戴多久?我看你脚腕上伤处有些重,晚些时候差人给你送些伤药。”

话说出口,胡谦才惊觉无礼,这不是明摆着戳人痛处吗?

藏海却面色如常道:“还需戴满一年。”他谢绝了胡谦的好意,他的伤,自己最清楚,锁链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相比于之前的自毁和狱中的刑罚,根本算不得什么。

因为日间的顶撞,睌饭时藏海便被为难了。

负责给劳工打饭的是胡大远的兄嫂,轮到藏海时,胡兄长恶狠狠瞪了藏海一眼,勺子一抖,只给藏海盛了小半碗汤。

“听说今天有人在工地上逞能,顶撞工头,懂不懂什么叫守规矩?”

众劳工闻言都看向藏海,藏海却依旧面色平静,只埋头吃饭。但刚端起碗,旁边的一个劳工故意伸肘一撞,将藏海的碗打翻了,汤洒了一地。

众人哈哈大笑。藏海看了众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帐篷外是漫天的飞雪,藏海躺在床上,身侧通铺上的人皆已熟睡。

藏海缩在被子里,风从帐篷的破洞处呼呼刮进来,他又冷又饿,瘦削的手按抚着微痛的腹部,却根本缓解不了腹中的难受。

藏海冷得辗转反侧,破了洞的蓬顶上,有雪霰子慢慢飞旋下来,有些落到了他的额头和通红的鼻尖上。

几近受不住时,身侧似有人轻唤他,藏海应声去看,只见是今日晨间赠饼的那个男孩。

他推过来一个颜色发灰的汤婆子,和一双有些破旧的鞋垫。

“驰道离这儿每天来回三十里路,普通的鞋子会把脚磨破的,你把这个垫在鞋里,会好受些。”男孩道,“就当报答你给我分饼吃。”

藏海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满。”

藏海:“你是东夏人么?”

阿满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你的耳朵,你们不论男女从小都要打耳洞,就算把耳饰摘掉,洞也长不回去了。”藏海咳了几声,缓了缓又道:“还有你的汤婆子。中原的汤婆子皆为铜制,颜色泛黄,你给我的却明显发灰,里面是掺了银粉的,因为东夏温度过低,普通铜制汤婆子很容易被冻裂,难以保存,所以才有这种特有的,发灰的汤婆子。”

阿满见状,只得承认道:“哥哥,你别拆穿我,我爹是大雍人,娘是东夏人,因为打仗都死了。我是偷偷混进来的,讨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阿满又道:“这里不止我,还有高丽人。高丽人为了逃脱世世代代做贵族奴隶的命运,有胆子大的便越过了国境线,来到这里。这里是三国交界之地,没有秩序,只有混乱,是神也不会管的地方。而大家只是想活着。哥哥,如果让大家知道我是东夏人,会被工头赶走的。”

藏海点头:“你放心,我会替你们保守秘密的。”

阿满松了口气,眼神亮晶晶的,“那你呢,大哥哥?你又是怎么来这里的?”

藏海垂眼:“我犯了错…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

阿满道:“那你定是犯了很大的错,在这儿的,都是犯了大错的人。”他想了想,又问:“你的家人呢?”

“都没了。”藏海默了默,如实说道。

阿满意识到自己多言了,便不再多问,他钻进藏海身侧的一个空床铺里,藏海亦没有再说话,替他掖了掖被子。

阿满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身侧人的轻唤,他迷迷糊糊问道:“哥哥,什么事呀?”

藏海道:“我是戴罪之身,不能随意走动,阿满…明日你能不能帮我去寻一个人?”

此处是辽东镇第七座城所属的劳工营,营地共七百多名劳工,负责与东夏交界长城和驰道的修筑工事。他们大部分是从各地贬来的苦役,也有附近吃不饱饭的平民跑来做杂役,先前在鞭下救下藏海的吴三就属于后者。

吴三以为藏海记不得他,可真是低估了藏海过目不忘的本事。藏海还记得他有一个名唤杨敬的表兄,如今是庄之行的副将。

藏海知道自己今日的行为得罪了胡工头一家,先前在溪边又被军中的士兵们发现了身子,不过多时定会打探到他的身份。到时候自己下场会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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