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不问,他心里总好似负了一道罪恶感,那感觉就像自己失落了良知、背叛了公义,快乐的同时,又怅然若失,就连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麽样了。
车子在红灯前顿下,汤宁朗本来不甚集中的视线里,目睹某商厦总部前几个抗议的人民正在与一群身穿保安制服的壮汉围了住。那场面并不和谐,一看就知抗议的人们处於弱势,甚至置身於暴力的恐惧之中,很快就有人被一拳踢倒在地,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打人了,曹先生快开车门,我要过去帮他们!」汤宁朗吓得大喊,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在众目睽睽下发生,急着拉车门想要过去制止。
曹景柯抬眼快速一瞥,随即了解大概情况,脸se就冷了下来。红灯转绿的瞬间,他几乎是同时踩了油门,超速往前驶去,一眨眼就远离了事发场地。
「曹先生!」汤宁朗错愕又急怒,忍着过快的车速转首看向身旁冷漠沉默的男人,「你这是甚麽意思,没看见打人了吗,怎麽可以坐视不管!」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多管闲事。」一路面无表情的曹景柯低低地叱斥,声音忽然带了显而易见的冰冷。
「这种事发生在眼前,先不论他们是谁,路见不平不是人人都会做的事吗?」汤宁朗脸se煞白,仰头看着忽然冷漠下来的男人。相b早前的愤怒与失望,现在又更添上了震惊的不可置信,他觉得已经完全无法接受了。
车子缓缓驶进别墅车库,曹景柯一边解开门锁,一边冷冷地道:「别人关我甚麽事?而且我说过了,那些人要闹事,被教训也是活该。」
汤宁朗突然不回话了,下了车,头也不回,用力甩上屋门。呯的一声下,曹景柯熄了车,紧张地追了上去,一路亮了灯,就见愤怒的青年已经跑了上楼,蹬蹬蹬地响了几下,就见对方抱着满手枕头棉被下楼,赌气出走的意味摆得十足,看得曹景柯脸se瞬即发黑。
一把抢回汤宁朗手里的枕头棉被,曹景柯粗暴地甩在地上,气道:「不是说好不为了外人和我生气吗?」
「曹先生……你说,你刚才那还是人说的话吗!」汤宁朗吼,愤怒地甩开了曹景柯伸上来的手,「抱歉,我不能认同你,也不能接受你那一套歪曲的思想。我知道你的政见立场和我不一样,也一直在理解、在忍耐,但是今日我才发现,这根本不只是立场的问题!」
空旷的室内只有盘回的争吵声,两人细细喘着气,互视彼此的眼神充满了不谅解,又充满着期待对方认同的深深无奈。
「你在胡说甚麽?胡乱地发我脾气,乖,先别气,听我的话……」
「听你的话听你的话,我到底g嘛要听你的话?你总是说别人闹事,说我多管闲事,怎麽不想想为甚麽我们要这麽闹?为甚麽不想想我们的社会出了甚麽问题?如果你的家被毁了,土地被没收了,你不反抗吗?就算村民有错、学生有错,那也是被b的,被你们这些沉默冷血的成年人b的,你知道吗,曹先生!」
「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你到底不满意甚麽?我给你的生活不够好吗?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地方,我们离开好了,我带你到你喜欢的地方去住,让你过得更舒服自由。」曹景柯迁就对方惯了,自觉退了一步,只要汤宁朗高兴,让他在别的地方重新建立他的事业也没关系。
「你怎麽还是不懂!曹先生,我想守住我的家,我的家对我来说不是一块只是用来赚钱的土地,凭甚麽要我离开?我多管闲事,因为我在乎!像你这种只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哪会明白我的感受!其他人怎麽想我不管,但是你,你不可以这样!」
「我不明白,那你想怎麽样,你说。」
汤宁朗却似乎更生气了,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转身就要走。曹景柯立即拉住了他,声音已带了压抑的隐怒,「不要任x!」
「我要去睡觉!」汤宁朗负气地叫,一把推开了自己的恋人,眼框透着微微的红,像个受了委屈耍脾气的孩子,和他说甚麽都听不进去,转身就跑回楼上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了门。
这一阵子汤宁朗连发了好几次脾气,这晚更是来势汹汹,曹景柯已有些头疼,却只当对方被自己宠坏了,无奈地r0u了r0u额角,一时也不知该怎麽安抚,只能想办法把人慢慢哄回来,这种事他g得多了,也不觉得有甚麽,只是不满意汤宁朗居然为了不相g的人事物和自己闹脾气。
房门上了锁,曹景柯拿钥匙开了,只见房间一片漆黑,青年在大床上背对躺着,也不知睡去了没有。看着那明显生着气的冷漠背影,心里只觉烦闷,怎麽这男孩就是不听自己的话呢。
「宝贝,你睡了?」曹景柯斯近,知道汤宁朗并未睡去,只是在发自己的脾气。
曹景柯脱了外套,试探x地搂住背向他躺着的青年,毫无意外地遭受一阵反抗,只得加重了力度,以强y的姿态圈住对方,互相抗衡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让青年放弃了挣扎,贴着彼此睡在了一起。这姿态,如同往日每一个晚上,那麽紧密,那麽安静,他们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ai的人,可不期然地,两人都感觉到一道距离,一道沉默的、难以跨越的距离。
「汤汤,我的宝贝,记得我ai你。」轻细的ai语伴随着晚安吻落下,惹得假睡的青年微微一颤。
这一刻,汤宁朗只觉难受,心里一寸寸发凉。
曹先生ai他,他怎麽会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忍耐着、妥协着,然而他的忍耐与妥协,在每一次的思想冲突里,都让他感到无b痛苦。忍耐过後是失望,失望过後是忍耐,这样不断重覆着同一个回圈,他觉得自己对曹先生的眷恋好像都不像从前完满了。
他想说,曹先生,我也ai你啊,可是这一声ai语,是那麽苍白无力。
只有ai,还是不行的吧。
ai情经不得磨损,他觉得若是这样下去,他会离曹先生越来越远。他一直全力在缝补他们的感情,却发现那里早已破开了两半,再多的努力也修复不了。
那一晚汤宁朗所见的示威群众,大半进了拘留所,遭检控一条滋扰罪。在四十八小时的羁留时间,媒t曝出其中一名nv子被送入急救室证实si亡,si因虽未明确,却掀起了让全城哗然震惊的风浪。
一时间,公众哗然。警察俨然成为众矢之的,立法院的议员以大半数否决了对警方的审查,如此一来,本来就为正义发声的学生,纷纷发起了抗议活动,焚烧公物泄愤。
曹景柯在议院大门外接受记者发问,言辞尽是为警方遮掩洗白,立场虽偏颇却是与他的身分相配,在主流传媒的渲染下更是一面倒的舆论逆转,由一开始对警方n用私刑的谴责,演变成针对群众暴力抗争的激进行为,社会彷佛有两种对立的价值观在撕扯,人群思想走向了极端。
而一向出了名敢言的汤宁朗,网上帐号却遭突然封闭,正当一些粉丝关注偶像的言论自由,却在同日目睹出席一场现场节目录制的汤宁朗,大胆地公开表示自己扞卫民权的立场,这一幕虽然在重播时被剪去了,却还是敌不过网上的疯传。
汤宁朗的言论简洁,立场却十分鲜明,鼓励人民站出来反抗,几乎有些煽动的情绪了。
曹景柯从助理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虽丝毫不露,内心简直要气疯了,觉得自己这小情人根本是在和自己对着g!
一上了私人车辆上,他就拨到了方薇那里去,一接通就冷声质问起来,「你是g甚麽的,怎麽又让宁朗在外面乱讲话?」
「对不起,曹先生……我事先也不知道他会突然这样,公司高层也很生气,可是节目是直播的,我想阻止也来不